沈灵书便只得敷衍答他,“臣女久居府中,与祁大人并无交情。”
祁宴看着她含糊其辞的样子,眼尾稍抬,心中略略有数,装若无意道,
“听闻祁大人只参加过一次科考便当上了状元郎,只是他中状元那年已年二十有八,按照他的天资,一次就中,岂会这般年级才及第,怎么也应该十几岁就科考中榜了。而且他曾受过重创,被前妻的父亲照顾了几年养病,他因何受伤,何等家世来历,这也无从得知。”
沈灵书停住了脚步,平静望向他,“二殿下究竟想说什么?”
祁宴嘴角扯了扯,眼底隐隐笑意,“林姑娘不必如此防着我,本殿只是看祁大人年纪轻轻便位列三品,是天子近臣,又生得仪表堂堂,想替三妹妹打听打听罢了。”
“祁国公主?”沈灵书杏眸有些惊讶。
祁宴颔首,“小妹祁婉随我提前来了上京,朱雀大街上遥遥一见,小妹对那位祁大人,十分倾心。”
沈灵书小手颤了颤,那月菱姐姐怎么办?
大邺嫡公主对上祁国公主,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是该说祁大人抢手呐,还是抢手呐……
陆执走到马车前,让凌霄扶林窈先上马车,目光随意看向后边,这一看,眼色彻底沉了下去。
祁宴低着头,小姑娘微微仰起头与他对视,两个人不知道说到哪里,干脆站在原地不动继续说,一副相见恨晚之感。
沈灵书心中迟疑着,她回去后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月菱姐姐。
姐姐和祁大人的婚事虽得了圣人允准,可为了姐姐清誉到底还是没传扬出来,才让祁国公主误会。这若是两国朝见时,祁宴大大方方提出来,那为着两国和气,圣人是应还是不应?
不成,这绝对不成。
“殿下,还请快些走吧。”沈灵书说完这句话便觉得身侧有股阴恻恻的风,手腕被一股蛮力拽了过去。
她娇呼一声,吃痛抬头,却看见陆执那张俊朗,阴沉的脸。
“太子殿下。”她唇边轻喃出声,随后视线绕过他,“林窈妹妹呢?”
陆执眼睑微垂,几乎咬牙,“上车。”
沈灵书挣扎着想抽出自己的手,可却无济于事,她目光四处看向周遭,有些心虚,小声道,“殿下,松开。”
陆执冷冷道,“不想更多人看见就随孤上马车。”
沈灵书顿时老实了,埋着头,不去看他愠怒冷冰的神色,身子乖顺的跟他上了马车。
祁宴对着两人的背影,眉宇闪过一丝促狭之色。
他离得近,自然看见了太子眼中的占有欲。同为男子,这等情愫他不会不知。
只是听陆运说,与太子有婚约的是马车那位林三姑娘,可怎么看着,太子喜欢的也是林二。
这大邺的风气,竟这么乱?
不过他此行已颇有收获,只待揭开谜底那一刻。
寻觅了多年,两年后他再度折返回来,怎么也不可能放弃,即便这答案要他交换,去付出一些昂贵的代价!
马车上,太子一言不发,只闭眼靠向身后软枕,闭目养神。
沈灵书局促的坐在他身边,杏眸时不时瞥着他,咬着唇,有些不安。
她小手时不时勾着衣袖,交缠弯绕。
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得陆执微微皱眉。
沈灵书顿时停下了动作,她知道他喜静,也知道他满身伤痕,隐隐作痛,很累很累,她不应该再惹他不悦了。
女郎乖顺的挪开了刚贴过去的身子,静静靠着马车另一边,杏眸出神的盯着窗外。
看着看着,心头涌过一丝委屈。
她明明是听祁宴说正事,甚至还听到了一些消息。她没有一丝越矩,更没有对陆执生出一点不臣之心。
她低头看着自己红了一圈的手腕,想起他在祁宴面前不由分说的专横样子,眼泪便不争气的落了下去,“吧嗒”一声砸在手背上,迸溅成几瓣。
经历了很多事儿,她以为她的心境已经很坚强了,可在陆执面前,眼前两人相顾无言的样子,仍能教她委屈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