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还那么小,比她的小妹还小。
刘婶长舒了一口气,有些后悔今日一早拉着小王匆匆出城,她心中另选了一条路,暗暗下了决定。
“随孤回去,上马,别闹了,嗯?”
春风中,两人执手而立。
沈灵书杏眸凝望,眼前的陆执墨衣玉冠,丰神俊朗,明明是锦玉尊贵,世无其二的男子,可此时此刻,那张俊美的眉眼上却写满了低微,妥协。
沈灵书好像这一瞬间,突然就释怀了。
她曾经纠缠他的那四年,他一定如同自己现在这般,很厌恶吧。
有风吹动,仿佛吹断了两人之间摇摇欲坠的弦。
她素手拂去陆执的手掌,轻轻启唇:
“殿下如今这般待我,做的尽是替我着想的事,我很感激,可感激不是爱。殿下可曾明白,只要殿下这个人站在我面前,您曾经带给我的种种伤害便会让我痛苦不已,提醒着我,我曾有过那样一段不堪的过往。殿下如果真的希望臣女好,请您不要再出现在臣女面前,不然,我永远不会好。”
她一字一句,说得平缓,沉静。
陆执听得出来,感激是真心。可惜,厌恶也是。
被拒绝的次数多了,陆执心口处渐渐涌上来的痛楚竟然让他不觉疼痛了,只是喉中咽下的猩甜提醒着他,他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
陆执凤眸浑然不觉,他甚至忘记自己是怎么抬起手臂,怎么放沈灵书走的。
马车走后,凌霄担忧的看着殿下,却不敢上前。
小夫人的话字字诛心,连他听着都替殿下觉得疼。
陆执茫然的看着远去的马车,刚刚那话如一柄锐剪狠狠绞着他的心肺,初始不觉,她走后那股撕裂般的疼才渐渐蔓延。
那场时隔两世的雨,将他淋得浑身湿透。
陆执狠狠拧着心口,终究是脊背躬了下去,猛地吐了一口血。
喉咙吞咽,似刮了刀子一样疼痛难忍。
他眼神看着地面上一滩鲜红血渍,满脑子想的却是他曾经带给她的伤害。
除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殿下!殿下!”
陆执疼得脸色扭曲,再听不见身侧风声,心疾复发,跌在了地上。
——
回到台县时,已是黄昏。
刘婶情绪不太对,沈灵书强忍着痛驱车回到了家,下车时,她身子发颤,一双白嫩细致的掌心满是被粗糙缰绳磨破的伤痕。
“小王,今日多谢你,我先回去了。”刘婶没有看她的手,低头道谢后匆匆回家了。
沈灵书站在篱笆前看着刘婶的背影,咬唇凝望。
她知道自己和陆执说的那些话被刘婶听见了,刘婶自然也听见了陆执直呼自己的名姓。
她和刘婶相识三年,最后全都是假的,刘婶能有如今的反应,没抬声质问她已经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