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冲上前,一把扯住冯琛的胳膊就往后拽。
其余人被刺激得也一腔热血上了头,纷纷冲向浅滩。
有几个帮着一起放倒了冯琛,其余的挤挤嚷嚷聚在浅滩内侧,隔着一条仅几米的浅滩,冲着那群南陆士兵吆喝,声势浩大。
倪墨斯看着这群老弱病残,眼神愈发阴毒,恶狠狠地低语:“还真当我不敢动手!”随即头也不回地冲身后南陆士兵抬了抬手。
领头士兵大惊失色,低声道:“族长,真要动手吗?宗主他……”
倪墨斯转头死死盯着他:“你到底是教宗的人,还是我清河四部的人?还是你觉得我杀了这群燕州蝼蚁,宗主就要来跟我理论了吗?”
领头士兵当然知道倪墨斯现在在宗主跟前有多得宠,他能够当上清河四部族长,教宗背后的助力举足轻重。
虽说在南陆,宗主对杏林圣手的庇护人尽皆知,但没见过储轻缘的人,往往以为他是位德高望重的神医长者,宗主对其敬重才会千依百顺。
如今见了储轻缘真人,居然是这样一副稚嫩的少年模样,容貌身段还极为出挑,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杏林圣手的盛名到底是货真价实,还是因为什么其他方面的长处,入了宗主的眼?
在旧宠和新贵之间,宗主会偏向哪一方,可就说不准了。
领头士兵权衡了一下利害,朝身后挥手下令。
枪林箭雨齐发。
一个又一个毫无防备的鲜活生命被击穿、被打碎,哭喊震天、血肉横飞。一群卑微苟活的蝼蚁,用自己想都没想过的壮烈方式,与这世界做了了断。
储轻缘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瞳孔失焦。
面前、身侧,都是他倾尽全力救助过的人。他们不过是些弱势群体,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没什么能耐、更别谈抱负,生存是他们最大的目标。
就是这样一群人,也会有不自量力的时候,妄想尽自己一份渺小的力量,去报答别人的恩情,结果只证明了,蝼蚁终归是蝼蚁。
多么可悲又可笑的结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储轻缘始料未及、难以置信,他脑海一片空白、浑身战栗,根本没注意到倪墨斯举起一柄弓弩,对准了他的胸膛,弓弩上架着的短箭头闪着莹莹磷光。
只见地上的窈窕护士不知从何而来一股力量,奋然一跃,扑到储轻缘身前护住他。
短箭离弦,尤如利刃出鞘,直直插进了她的胸口,她还没来得及吭一声,就被短箭的力道推得向后,跌进储轻缘怀中。
一瞬间,时空仿佛被拉长了,周围的一切都像在放慢镜头。
储轻缘看到护士胸口殷红的血迹渐渐浸透衣衫;看到身旁惊慌失措向他求救的面孔,下一秒,这张面孔就被一颗子弹爆了头;看到红发倪墨斯又跨上了马背,居高临下地冷眼睨着他。
一股极其阴寒的杀意攀上储轻缘的脊背,贯穿到颅顶。
他站直身体,琥珀色的瞳孔被血丝染红,狠狠盯住倪墨斯,牙缝中吐出几个字:“我要你们死!!!”
他的神智倏忽在这一刻清透到了极致,头也不回地冲出浅滩,直奔那群南陆士兵而去。
刚刚他看得很清楚——倪墨斯的箭故意射偏了,避开了要害。
这群人终归留有底线,不敢真要了他的命。
南陆士兵没料到他会突然孤身冲进敌阵,纷纷后退,想要避开他。
储轻缘瞅准了一个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他手里的枪,朝洞口岩壁上那座巨大石像上上下下各射了几枪。
众南陆士兵一脸懵逼,不知他这是在干什么。
没过几秒钟,储轻缘射穿的几个枪口处,涓涓水流淌了出来。
南陆士兵们不知何故,看着那水流,只觉得心中隐隐发毛,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倪墨斯脑海中一线灵光闪过,意识到了什么,大喝一声:“不好!”
他立刻想去抓储轻缘做人质,却见储轻缘早就攀上了石像肩头,对着石像耳朵说了句:“该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