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卧房正中间,层层轻纱幔帐笼罩中,宗主正将一个人按在身下。
他捂着那人的嘴,不让其发出一点声音,自己却看着屏幕上的影像沉醉喘息,他甚至还将那些影像放大,看着储轻缘的脸、看着储轻缘的身体,仿佛自己身下的人就是储轻缘。
储轻缘惊呆了。
然后一刹那间,整个卧房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笼罩,所有屏幕纷纷爆裂,轻纱幔帐同时被撕碎,墙壁屋梁在压力下战战巍巍,碎屑不断掉落。
储轻缘走近中央的床榻,那床榻立刻被大卸了八块,上面的两个人跌落到地上。
宗主身下之人被一双无形的手提到半空,下一秒就被甩出了窗外。
无形压力继续加大,空间进一步扭曲,已经卸成碎块的床榻被碾成粉末,洒落在宗主身上,而宗主本人也在压力下动弹不得。
储轻缘直接上手,亲自掐住宗主的脖子,无法置信地斥问:“你竟然一直在偷窥我?!”
宗主被掐得呼吸困难,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了卧房门口立着的使徒,立刻明白了,眼里闪过森冷寒光。
储轻缘手放松了一些,让他可以说话。
宗主喘上了一口气,接着就狂笑起来:“真神终于彻底降临了!我此生可以再次目睹如此强悍的神力,就快要得偿所愿!”
“我问你为什么要偷窥我!”储轻缘怒吼。
宗主平静地凝视对方,现在储轻缘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他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试试?我可以让你更舒服。”
储轻缘彻底怔住了,他松开了宗主,向后退了好几步,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信赖的人竟怀着这样狎昵的心思。
——这个人信誓旦旦地奉自己为神明,说要永远守护自己,不会让别人伤害自己一根手指!结果……
都是嘴里说一套、实际做一套的人,冯琛是这样,宗主也是这样!自己还能去相信谁?
长久以来,储轻缘对宗主的信任是远超过冯琛的。
少年时期经历那么多伤害后,只有教宗是给他安全的所在,现在竟连这唯一的安全感都崩塌了!
宗主从粉末中站了起来,一步步朝储轻缘逼近:“神明,你都看见了,你是不是很憎恶我?我也一样憎恶自己。
我承认对你怀着龌龊的心思,因为我本来就是个肮脏的种,我身上淌的是燕州人的血!卑鄙无耻的燕州人的血!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自己的血统,只要还是这样肮脏的血统,我就控制不住对你的贪欲,就跟那个冯琛一样,贪图你,想要亵渎你。”
“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一听到冯琛的名字,储轻缘就被刺激到。
宗主毫不退缩:“我是有罪,在你背后亵渎了你。但神明,你自己回想看看,有哪一次我在你当面不敬过?我一直都恪守本分,守护你、膜拜你!
当初是谁把你从燕州救出来的?是我!是我一路背着你,历经千辛万苦才回到南陆!我们被燕州追兵袭击,我拼得满身是伤也要护你周全!回到南陆后的这十几年,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全是我在背后支持你!”
他指了指身后碎成粉末的床榻,进一步道:“凭什么?我为你付出这么多,根本都没真的碰过你,只在背后偷偷想了想,你就可以动怒成这样?
那个冯琛呢?你现在记忆完全恢复了对不对?他曾经怎样背叛你,你也都记起来了对不对?凭什么那样的人,你就可以让他上!神明,你待人不能太双标,会寒了真正对你好的人的心!”
储轻缘面色极其苍白,“背叛”两个字像尖刀一样刺进他心里。
他咬着下唇微微发抖,没有回应宗主一个字,转身走到门口,对使徒道:“你跟我过来。”
宗主看着使徒,怒不可遏:“都是你在挑拨离间!”一抬手,几支短箭飞出,直冲使徒而去。
但还没近使徒身,就被一堵无形壁障阻挡,纷纷掉落。
储轻缘头也不回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还有这么多年的守护,我暂且饶你一次。只要你以后恪守本分,今天的事我不会追究。但是现在我记忆刚刚恢复,心情十分不好,我想带走什么人,你最好不要阻拦。”
说完转身离去。
等远离了教宗总坛,储轻缘拣了一块僻静的山坡坐下,呆呆望着远方,然后从腰带上解下一支埙,无边无际地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