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州卢家,徐凤年替徐脂虎出气,以马拖死刘黎廷,驾马入城,一如壁虎般潜伏于门洞上的刺客死士刚一出剑,就被穷奇拧成了棍,血溅了徐凤年一身。
相比于本该差点被绞碎龙脊的下场,可谓是好得不能再好。
少了呵呵姑娘的刺杀,没有经历生死考验,徐凤年的实力相比原着,少的不是一星半点。
呵呵姑娘对黄三甲说徐凤年会死的预言,产生了疑问,黄三甲也只得讪讪改变了说法。
“有那两个非人哉,谁死都不能死呢小子。”
今后,大概是不会再来刺杀徐凤年了。
拖尸入卢府,棠溪剑仙挡道,被穷奇一巴掌拍飞砸破墙壁,毁去数间楼屋,便不见踪影,徐凤年也只是在心底默念一声委屈,便不去关注。
进府后不管徐凤年与徐脂虎如何姐弟情深,穷奇也只管盯着姜泥给李淳罡练字,绝不许她学剑,偶尔还引天雷助姜泥修习改版之后的五雷天心决,每次都劈得姜泥上蹿下跳,对这恨心好友怒目而视,如炸毛的小猫,顺顺毛又变得乖巧无比。
城中逗留几天,有些无聊,便去报国寺游玩,一路上徐凤年不是在路上搭讪小娘子,就是逗弄靖安王妃,看裴南苇一脸羞愤,似乎很有趣。
正死皮赖脸的跟抬酒女婢搭讪忽见高处一座黄琉璃瓦亭中,大姐做了个敲板栗的威胁手势,翻了个白眼,正要再与那女婢说上几句,余光瞅见一个踉跄走向亭子的中年儒士,老剑神挡在亭子台阶上,剑意勃发,穷奇一脸淡然,坐在亭子栏杆上,磕着瓜子。
那等如临大敌的姿态,与悠然自得的惬意形成鲜明对比。
问题不大!
悠悠起身,身形一掠再掠,在人流中,如游鱼一般穿梭而过。
徐凤年临近亭子,只看到那青衫儒士,距凉亭二十步时,双袖交相一挥,施尊崇之礼,然后轰然下跪,凄然泪下。
一字一顿,满是悲切。
“西楚罪臣曹长卿,参见长公主殿下!”
不大的声音在徐凤年脑海中炸开,顿时头皮发麻
要来的终究是要来,可是西楚旧臣遗孤无数,怎么就偏偏碰上了眼前这一袭青衫?!?
曹长卿三入皇庭,破甲过千,一路一直进,直逼离阳先帝。
若不是那位与徐骁一样恶名在外的人猫韩貂寺出手阻拦恐怕他就成了第一个气运之都斩龙头的传奇人物。
但,即便是人猫出手,却也没能留下这位潇洒如意的曹青衣,先帝曾派遣多名大内侍卫隐入江湖,一生之中对他围追堵截,现帝继位之后,这些人仍旧没有被召回,由此可见这位青衣对离阳皇都的威胁。
姜泥不曾认出这位孩童之时颇为亲近的旧人,连退三步,惊慌失措,一位少年亡国,亲眼见到父亲被一剑刺死,而后又在仇人家做了十来年连金丝雀的小女子,如何当得这一跪?
哦?不对!姜泥还不算是金丝雀,她在北凉王府的待遇,麻雀都嫌少,换成鱼幼薇或许还差不多。
但曹长卿显然并没有因此而看低姜泥,在他心中,公主殿下从来都不是什么铁骨铮铮,豪气万丈的风云巾帼,而是像她娘一般,娇憨可爱的清纯素女。
懵懵懂懂的亡国公主,掌心尽是汗水,不知该如何应对,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看戏吃瓜的穷奇。
徐脂虎看得出李淳罡如临大敌的模样,却不见徐凤年脸上半点惊诧,便放心地跟穷奇抓了一把瓜子,一起看戏。
曹长卿低着头,冷冷出声:“谁敢拦我?”
李淳罡呵呵一笑:“你大可以试试!”
这一路上一直被穷奇压了一头,没怎么出过手,好不容易穷奇不想搭理,要是这次再不拿出点本事,可就真成老骗子了。
曹长卿诧异,不知这老剑神是不是喝了假酒,不过是想接公主殿下回家,话还没说两句,就一副要跟自己分个生死的模样。
不禁思索,当年自己是不是跟齐玄帧合起伙来搞过李淳罡,思来想去也没想到自己跟那老道士有什么联系。
只见李淳罡羊皮裘应声鼓荡无形剑气沿地席卷地面瞬间万千沟壑!
这一招剑气滚龙壁,可以说是当年他巅峰之时最为恐怖的一招。
剑气弥漫至曹长卿身前三尺,如撞上一堵墙,顷刻间消弭。
李淳罡暗自叹息不复当年,昔日单人提剑跨河入西楚,两袖青蛇不见,仅凭剑气,便连斩西楚十六剑客不可谓不可一世。
如今拿出成名绝技居然连天象衣角都未能破去,实在是一言难尽。
打不过穷奇,他能理解毕竟那玩意儿就不是人,可连曹长卿都打不过,那就有些怀疑人生了。
不过在听潮亭下自禁二十余年,这世道怎么就变了。
连个穷酸腐儒,也做起了提刀弄仗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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