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你出去也不说一声!”
惊蛰抱怨道。
细柳摸了摸桌上茶壶,是热的,她才坐下倒了一杯,“那日在青石滩追杀我与陆雨梧的人逃了。”
“逃了?”
惊蛰一屁股在她旁边坐下,“他本事那么大呢?在巡检司的手里也能逃了?”
“他非但从巡检司的眼皮底下逃了,而且还知道今日衙门有客要出城,若不是乔四等人撞破他们杀人,只怕今日还真能让他们混出城去。”
细柳抿了一口茶水,才言语简短地将这一夜之事一提,惊蛰便很吃了一惊:“人头都挂城楼上去了?”
他不由咂舌:“我看那陆公子温文尔雅,十分和煦,想不到竟也会杀人?”
若说意外,细柳心中也是颇为意外的,自初见再到两人结伴逃亡的几日之内,她只知此人文雅纯善,有些心思算计,却不想他还更有一番手段。
“他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是在怀疑这尧县衙门里不太干净。”
“什么意思?”
热烟轻拂细柳的眉眼,“我深陷庆元府盐商被杀一案,那赵大人说扔,就将我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了陆雨梧,真是好不爽快。”
“但今日陆雨梧想要插手那姓康的反贼出逃一事,那向来谄媚的赵大人却十分反常,竟敢以强硬态度提醒陆雨梧身在官场之外,不应多管官场中事。”
惊蛰嗤笑,“他哪天不来这院子里给那陆公子问安,生怕将贵人伺候得不周到,怎么这会儿突然失心疯,敢拔老虎的须子了?”
“不是失心疯。”
细柳摇头,“只是世人大多事不关己,才敢漠不关心。”
另一边,陆雨梧回到房中便开始换药,他左肩的箭伤才好了些,这忙了一夜,又渗出血来,陆骧正帮忙上药,陆青山在帘外道:“公子,乔四来了。”
“快请。”
陆雨梧抬头。
乔四儿被请进来,隔着一道素纱帘,在外间坐着,手中捧着陆青山端给他的热茶,他关切道:“公子的伤怎么样了?”
“不碍事。”
陆雨梧咳嗽了一声,身上裹好细布,他额头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穿好衣衫靠在床沿才又问道:“你说你亲耳听见他们说
,罗宁山上的反贼很快就要下山,且有离开此地的打算?”
在那间院子里时,陆青山在陆雨梧耳边说的便是这个。
“是。”
乔四儿点头。
“他们要从此地南下临台,却有好几条路可走,那何流芳到底打算走哪条道,我们如今是一无所知。”闻言,似是在思忖什么,陆雨梧喃喃。
乔四儿想了想,是啊,尧县如今也就一个巡检司,张巡检那一百多人哪里够用,就是将全县衙的人都派出去,也封不住所有的路。
“多亏了你与你的朋友,才不至于让这个姓康的逃之夭夭。”陆雨梧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陆骧。
陆骧立即拄着拐,掀帘出去,将几张银票塞入乔四儿的手里,“公子赏你,收着吧。”
乔四儿连忙起身推拒,“不,公子,我不是为了这些钱才给您跑腿的,您对我有恩,我……”
“不止是给你的,还有你的朋友。”
陆雨梧说道,“他们跟着你,也没有让他们白忙一场的道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