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浪见他转过目光,倒也不以为意,对凤隐鸣道:“你今日携人来寻我,我在数月前已经知晓。”
凤隐鸣目瞪口呆:“你已经知晓?什么意思?你怎会知晓?”
任逸绝不禁蹙眉。
千雪浪道:“天命。”
“天命,什么天命?”凤隐鸣一头雾水。
千雪浪并未回答,很快就转身离去,并不去管后面二人跟不跟上:“不过,天命如此,千雪浪便要遵从吗?因此我在等你。”
“等我?既然等我,那为什么还让红鹭拦我?”跟在他身后的凤隐鸣实在是摸不着头脑,“虽然你愿意见我让我欣喜非常,但是今日见面的每一句话都在我的意料之外。”
千雪浪微微侧过脸来,眉目愈见冷色:“等你说服我。”
“原来如此。说实话,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讲话像是在打玄机,叫我不知所云。”凤隐鸣故作恍然大悟,又抛出下一个话题,“奇哉怪也,我读的书也没见少,还是你的境界跳得太高,我还有一个问题听不明白?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说服你了?”
倒是任逸绝道头知尾,心念一动,便已然洞彻话中深意。
也罢,旧友重逢,难得叙话,他又何必多言。
千雪浪由他打趣,不见半点无奈羞窘之色:“我数月前闭关期满,机缘巧合之下,窥得一丝天机,方才得知今日天命。而我七情未除,六欲未灭,出关并不顺遂,因此……”
凤隐鸣听到“出关并不顺遂”几字,神色已紧张起来,跟着他喃喃道:“因此?”
“因此我至今仍是有情之人。”
“因此千雪浪仍是有情之人。”
两人忽异口同声说出同样的一句话来,凤隐鸣无暇感叹他们二人初见便有此等默契,一时间只顾着惊讶感动,竟说不出话来。
千雪浪不禁看向任逸绝,任逸绝自然也在看他。
任逸绝对他微微一笑,目光闪动,到底是没能忍住这句多言。
无情之人说出如此多情之语,若红鹭本就为迎他们入内,那当真是动人万分。
可惜……抉择二字,已生分别。
千雪浪当然并非撒谎,他虽不愿遵从天命,却顺应自然,既不强求己身,更不强求扭转。
他离仙道,很近了。
千雪浪道:“我见过你,也听说过你的名号。不过,我并不知道你是谁。”
“我乃凤先生所携的是非。”两人本该由凤隐鸣介绍相识,然而千雪浪性情豁达,任逸绝也非被动之人,注视着千雪浪的双眼,笑道,“在下姓任,名逸绝。一介散修。”
千雪浪点头:“任逸绝,我记下了。”
任逸绝反问:“那阁下呢?”
千雪浪不解:“你方才已道破我的姓名。”
“凤先生虽是阁下的朋友,但在下不是。”任逸绝面上含笑,从容不迫,他生得俊美,略见咄咄逼人的模样也不觉唐突,“纵然知晓,也并非我二人的初识,自然是不一样的。”
话到此处,任逸绝忽然一顿,笑意渐浓,衬得他眼眸明亮,言语似也意味深长许多。
“不是吗?”
“千雪浪。”
千雪浪应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