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目标的沉山低吟着入鞘,沈放舟却愣在原地,磕磕巴巴:“竹、竹淮西?”
竹淮西眨眨眼:“别叫了别叫了,昨晚刚见过,不至于这么快忘了我吧?”
“你姐姐不是说你生病了吗?”
“这你也信啊,装病不点卯的招数你难道没用过?”
边映雪听着也是一怔:“既然你是装病不想前往藏锋之境,那何必要跟在谈小洲身后来这里?”
“哎呀,不是我不想来,是我姐姐担心我的安全不想让我来,”竹淮西撇撇嘴,“所以她跟你们说我生病了,你们没发现我身上就一个储物袋么?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沈放舟噢了一声,自然而然地往竹淮西身后望去,如常开口:“你的剑也没带?”
“”
忽地一切就静止,竹淮西抬头,和沈放舟定定地对视,双方保持在一个微妙的距离,只需半息就可以将手中武器送到面前人的咽喉,竹淮西没有回答那么沈放舟也并不说话,一时间只能听到风卷残叶的轻响,一切都静得悄然。
竹淮西突然笑了。
“拜托,怀疑人也好歹问点不那么叫我讨厌的,”竹淮西哼哼着笑起来,“我什么时候用过剑?藏锋之境的确惊险,但也没惊险到有精怪要幻化成我的模样来专门骗你们的程度吧?”
沈放舟不为所动:“我们昨天切磋时,我用的是哪两柄剑?”
竹淮西微笑:“我们昨天进书房时,你怀里掉出来的书叫中情蛊后和挚友——唔唔,姓沈的!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这种东西就不要拿到明面上讲了!”沈放舟恶狠狠地捂住竹淮西的嘴,声音超小,“你没看我家长,不是,我师姐就在边上吗?!”
竹淮西嘁了一声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沈放舟才松口气放手,她刚要往后退一步,却听眼前这个意外之客语气好奇:
“怎么谢门主不在这儿?”
“那呢。”沈放舟努努嘴。
躲过边映雪拷问的谢归晚早已到了谈小洲身旁。沈放舟只能靠救命丹药吊住谈小洲一条命,但同为符师的谢归晚却能结出阵法叫谈小洲转危为安。
“喔,那人齐了,”竹淮西探探头确定没认错人,这才拍了拍衣服灰尘,满不在意,“收拾收拾上山吧。”
沈放舟顿住:“什么叫人齐了上山,你对这里知道多少?”
“不是,你们不会不清楚吧?”
竹淮西挑挑眉:“这是我在姐姐笔记里看到的,雷鸣山西行之路,山脚磨心山中听瀑山顶得道。唯有资质够格的人才会受到山灵的感召来到这里,人齐了,试炼也就自动开始了。”
“我师尊为何没有同我说?”
“这都是一百年前的事情啦,当时走这条路的只有我姐姐,你师尊知道才奇怪吧?哦对了,看在昨天的交情上提醒你一句,不往前走,可是会有麻烦的噢。”
“什么麻烦?”沈
放舟上前一步,心生不妙。
“也许会直接死在这里,也许会被送出去——”
“然后还是死在这里,”竹淮西微微一笑,说起死亡的口吻像是在谈论午饭吃什么,“毕竟山顶的那件宝贝,大概是能让人一探渡劫的存在吧?我想要一杆新的战戟,所以才偷偷跑到这里,不过——能拿到这东西的大概只有一个人。”
众人闻言都愣住。
一个人
有人问得很小声:“一个人那岂不是其他人都要死在这里。”
“按理说是这样的,不过具体情况、譬如你们要怎么死,我就不清楚了。”
竹淮西慢悠悠地向前行去,丝毫没有和其他人同行的意图,于是没有人再开口询问,也没有人敢拦住她,一个从木屋中完好无损行出的绯玉城之人,足以叫人对整件事心生惊疑。
沈放舟对突然出现的竹淮西仍然不敢做到十成十的信任,一时不敢妄下定论,只是眼眸底色忽沉,视线像是被胶水黏住般挂在这位少城主的身上。
浩浩人群主动分开一条足以叫竹淮西远去的小路,似乎什么都不在意的竹淮西和沈放舟擦肩而过,在即将离去的瞬间,她却歪头凑到了青衫客的耳畔:
“另外,有句话刚开始见面的时候我就想说了——”
“你的剑骨有股很熟悉的气味,似乎,是从山顶那人的身上剜出来的呢。”
沈放舟悚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