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岑黎有种冲动,想把这台洗衣机砸了。
这下他也像淋了雨的落汤鸡似的,浇了一身水还算轻的,最令人烦恼的是先前被人倒进半筐的洗衣液,不止是漏水,还孜孜不倦地吐着泡沫。
但是一扭头,撞进温南星饱含期待的眼底……
岑黎顶着一脑袋泡沫,硬着头皮说:“没什么大事,这台洗衣机比较皮,喜欢玩水。”
又十分钟后。
所谓术业有专攻,仍没解决问题的岑黎拨通了好友的电话。
陈跃对赚钱积极,对赚好兄弟的钱更加积极。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午间的日头逐渐西移。
最终这场人类与机器的战争,以人类获胜而暂时停止。
两人挤在狭小的卫生间洗着手上滑腻腻的洗衣液,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
这年久失修的洗衣机是个硬茬。
蹲了太久,陈跃腿有些发麻,他一屁股坐上马桶盖,一手拍烟盒,一手摸打火机。
“噌”一声,窜出的火苗晃了晃。
岑黎掐灭他刚点燃的火星子,没好气道:“人家的卫生间。”
陈跃一哽:“那我出去抽。”
推拉门刚打开一条小缝,漏了点光线进来,又被岑黎猛地关上。
鼻子差点撞上玻璃门,陈跃恼了:“你干嘛,我都出去抽了还碍着你事啊?”
“你等会儿,我有事跟你说。”烦躁地薅了一把头发,岑黎沉吟片刻,说。
就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陈跃也没见过他这副表情,上学的时候心高气傲,工作的时候沉稳从容,永远有着一股子自信。
哪能像现在,周身都充斥着一种……
淡淡的忧伤。
陈跃看着他,突地沉默:“没救了吗?”
“……?”
“你丫才没——”话说到一半,岑黎也忽而沉默。
他感觉自己确实没救了。
“不是绝症啊,”陈跃又恢复嬉皮笑脸,拿胳膊撞他,“那就好办多了,你说吧,能帮哥们肯定帮。”
屋外,陈妙妙正扯着温南星拼那副剩余三分之二的拼图,欢闹的声音如雷贯耳。
屋内,岑黎开口就是:“我有个朋友。”
“他最近喜欢上一个人。”
“什么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哪儿的朋友?特勤站那边?”
陈跃是个话痨,突然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朋友,他拧巴着眉心喋喋不休,一串问题机关枪似的往外冒。
岑黎“啧”一声,示意他小点声,又走过去一拨,给门上了锁才接着说:“你不认识。”
陈跃瞪大眼睛,什么朋友他居然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