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礼从外面进来,对她坐在桌边、手握钢笔的这个场景,他略感意外:“在写什么?”
“我在给阿姨写信。”
孟宴礼走过来,站在她身后,手拄着椅子背,另一只手拿起纸张。
他身上有淡淡的红酒味道,目光落在纸上,良久,轻轻笑了一声。
给长辈写信这种事,黄栌从来都没做过。
这是第一次,听见他笑,她马上就慌了:“我写得不好?该不会有错别字吧!”
“不是,很好。”
当时黄栌并不知道,曾经孟宴礼也给妈妈写过信。
哪怕他一个人在青漓与帝都市之间往返,独自看着心理医生,也没忘记去爱他的家人。
最巧的是,他在信里,也曾引用了和黄栌一样的句子。
就是那句《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后来孟妈妈告诉黄栌时,略带惊讶地说:“宴礼也给我写过同样的话,难道这就是天作之合的心有灵犀?”
当然,这都是后话。
眼下,孟宴礼摸了摸她还湿着的头发:“怎么没吹干?”
“着急写信嘛。”
孟宴礼去浴室拿了吹风机回来,插好电源,帮她吹头发。他指尖穿过她的发丝,帮她捋顺。
黄栌则把信折好,收在一旁,然后拿了一张新的信纸。
温暖的风烘烤着她的发丝,早晨孟宴礼和她说“我爱你”时,因为自己太过害羞,她还迟迟没回应。
现在她在信纸上,认认真真写下七个字:
“孟宴礼,我也爱你”。
他关掉吹风机时,她就把纸举起来,挡住脸:“孟宴礼,你看!”
回应她的是,孟宴礼那只游走在他发丝间的手,捏了捏她的耳垂:“知道了。”
他的手上带有吹风机的温度,说不上为什么,黄栌心脏砰砰砰直跳。
他随手把吹风机放在一旁,拔掉电源。然后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他喝了一点酒,怕黄栌介意酒味,从桌上摸了一块椰子糖,撕开,含进嘴里。
糖在吻中融化。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上的浴袍带子,已经被孟宴礼解开了。
他略顿了顿,目光沉沉:“在等我?”
她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因为她只穿了浴袍。
酒精没能拉扯断孟宴礼的理智,要他命的,是黄栌害羞小声的那句回答。
她乖乖巧巧地说“嗯,在等你”。
那张写了“孟宴礼,我也爱你”的纸,不止何时飘到床下,落在睡袍上。
黄栌把头埋在枕头里,又在某个瞬间被带着回头,接吻。
青漓小城有最清凉的夏夜,可他们还是满头汗水,不得不在深深的夜里去浴室洗澡。
黄栌全无力气,被从浴室抱出来时,两人都听见楼下徐子漾不知道在发什么疯,对着月亮唱了一首特别有年代的老歌《把悲伤留给自己》。
也许是为了和月亮沟通吧,调跑到月球上去了——
“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既然你说,留不住你。回去的路,有些黑暗,担心让你,一个人走!”
最后一句唱得撕心裂肺,都破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