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成了玻璃罐子里的蚁,旁边有簇簇鲜花铺成点缀,可惜被?限制行动,只能绕着既定线路一圈一圈地走。
林姨端来一碗粥,柳絮宁扫去?一眼。
好吧,又是白?粥,不夸张地讲,她?人都要喝稀了。
她?苦笑着,林姨也笑:“再忍忍,忍半个月就好了。”
而在她?“忍字当头”的这半个月里,直到回学校,她?都没有见?过?梁恪言。唯有一次,是于天洲来家里拿文件。柳絮宁其实有点好奇,随口问了一嘴才知道他这几天在住酒店。
有钱人真是奇怪,放着家里不住去?住外面的天价酒店。
她?后来再一算日子,梁安成似乎要回来了。梁恪言不像梁锐言,对这位父亲的感情来得复杂,柳絮宁大概能猜到一点,这样一想,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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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起瑞大楼里又是一派紧张氛围,划水摸鱼不复存在,所有人正襟危坐,丝丝都不敢懈怠。
原因无他,这是梁安成从青佛寺回来后召开的第?一个会议,全?集团上下准备许久,每个人心都提到了尖尖上。
结束一场漫长的会议,梁安成另外叫了梁恪言和乔文忠一等人进办公室。星河汇项目仍要继续,梁恪言有让于天洲去?总部那边打探过?梁继衷的口气,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梁恪言太?清楚他爷爷的言下之意,没说好就意味着不好。只是星河汇那块地被?周氏拿了,周氏和梁氏一向交好,周氏把这个项目交给小儿子周行敛,也许是给他拿来练手,也许是梁安成顺水推舟卖个情分,用?老爷子的沉默为自己脸上贴金。
既然爷爷都不想插手,那就算了,他何必惹得一身骚。
梁恪言在一边听着,懒得说话。
工作事宜结束,其余人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梁安成和梁恪言。
“爸,柳絮宁前几天身体不舒服,进了趟医院做了手术。”梁恪言说。
梁安成低头看?着报表,随口一应:“嗯。”
简单一个字,噎住梁恪言接下来的话。
在学校时,梁恪言常听到其他人背地里的话,说柳絮宁来路不明,梁家怎么还能对她?这么好,梁家这两兄弟怎么能当没事儿人一样,这样做对得起他们死?去?的妈妈吗?
似乎在所有人眼里,要讨厌柳絮宁,要直白?地憎恶她?、欺负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那时梁继衷正准备开拓生物科技这一领域,却因为与?当时的合作伙伴在利益分配方?面产生了分歧。最熟悉的合作伙伴在破裂之后往往能递来最致命的一刀。整个起瑞上下力挽狂澜,却被?合作方?泼以“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罪名。
梁继衷在做出基本的辩解后再无动静。
也是那一年,起瑞开始大力参与?建设慈善公益事业,其中就包括收养柳絮宁。一件凭借起瑞能力想压就可以轻松压下去?的事情被?奇怪地大肆宣扬。
港媒台媒话锋向来都是如出一辙的毒辣尖酸又刻薄,娱乐小报尤其胜出。那几天的娱乐日报头条都是梁家这点破事,字里行间?,童养媳、婴儿车驶入豪门等字眼层出不穷。弟弟妹妹不看?报,梁恪言却不是。他觉得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更是一种滔天的侮辱,全?文上下连个标点符号都不对。
他不明白?爷爷与?父亲此时的不作为。
几天之后,舆论发酵到所有人都认为不可收拾的地步,起瑞终于出场。梁继衷召开新闻发布会,头发花白?,双手颤抖地拿着话筒,清晰地列清楚时间?线和各项数据,关于各项慈善与?公益事业更是做到环环全?透明公开化,提及柳絮宁,他只道,不管身居何位,人都应有对弱势的悲悯。
收养柳絮宁的缘由也被?数名笔者掺真掺假地编织成了一段浪漫又潸然泪下的感人故事。
风险等级经由大大小小无关紧要的事件过?滤下来,矛头剑走偏锋。懂行的开始扒起瑞财报,无关人士自然是乐得自在吃吃豪门八卦,待到某天心血来潮想起来时再提一嘴这真正的起源事件。
梁继衷告诉过?他,一个品牌要真正做起,实力之下,还需要不计其数的拥趸者,无论业内业外。业内的事情自有业内人士摆平,但舆论的利刃绝不可以指向梁家人。
舆论就在一夕之间?触底反弹转危为安,起瑞更是凭借本就过?硬的能力与?这番“悲悯”在整个业内直达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