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逐又替龙崽吹了一次风车,看看唰啦啦转动的彩叶后龙崽那对满是欢喜的金眸,再看看对面方渺渺的贪吃模样,心中不由想:回鸿蒙天有什么好的?还是人间有趣。
他忽尔唤道:“渺渺?”
“唔?”方渺渺含着一粒馄饨应了一声。
“你昨晚……为何进去看我?”
她闻言抬起头来,脱口道:“我是担心你……”
宋星逐正面西而坐,最后一点夕色落在眼中,像添了两团火,给他的眼神平添热烈。
方渺渺被他一瞬不瞬的眼神隐隐烫了一下,幸好她背着光,他看不清她脸上飞起的可疑红晕。她忽有些恼羞成怒,硬加了几个字:“……做坏事。”转头吹了一下龙崽递过来的风车。
宋星逐一惊:“什么?”
方渺渺细细回想起来,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他昨天的表现本就十分可疑!她更加理直气壮:“没错!昨天你逛街时就心神不宁,然后先行回客栈,闭门不出,我怀疑你在里面做坏事,不正是情理之中,合理推测吗?”
宋星逐的脸涨得通红,气急道:“你怎么能这么看我?”
他越急,她越快乐。果然摆脱尴尬的最好方式,是让对方更尴尬!她隔着小桌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神神秘秘道:“你从那高冷孤寒的鸿蒙天来到万丈红尘,找点乐子也是人之常情,放心,你只管寻欢作乐,我不会给你说出去的。”
“什……什么啊!”他打开她的爪子,气急败坏,“你尽可以到处打听打听,我宋星逐岂是那种人!”气到头昏之际,龙崽把风车递过来时,他也没耽误帮龙崽吹一下。
话说到这里,方渺渺正经记起一事,脸色变得淡淡的:“倒也不必打听,有人跟我说过你就是三心二意之人。”
他愈发愤怒:“谁?谁说的?”
她斩钉截铁道:“魑长老说的。”
听她毫不犹豫举出人证,仿佛板上钉钉,宋星逐大惊失色:“我不知什么时候开罪的魑长老,他竟在背后如此诋毁我!”
方渺渺心下冷笑:魑长老分明说过这人养过不止一头毛兽,还有,宋星逐年前买的那些年货也不知差白影送给了谁。若是不提,她倒险些把这事忘了。
遥远的大夜弥城里,魑长老连打了几个喷嚏。更遥远的地方,白影因为还没找到猫而垂头丧气。
回到客栈时,龙崽已玩了个尽兴,拿着他的小风车心满意足回金砂石上去了。
宋星逐莫名被魑长老泼了污水,又一时无法自证,好似自己真做了什么错事似的,气焰先矮了一截。
方渺渺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催他回屋休息,他却硬跟了进去。
“你进来干嘛?”方渺渺把无咎刀卸下搁在桌上,又转身去盆架边洗脸。
宋星逐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栓在她脚脖子上似的,跟着她从门口走到桌边,又从桌边走到盆架,寸步不离:“你不可信魑长老乱说。”
方渺渺:“……”从馄饨摊走回客栈走了三柱香功夫,她都把这事忘了,他怎么还念叨呢?无奈道,“好好好,你快回去吧。”
她拿手巾擦着脸,他就站到她前面盯她:“你分明还在信他!否则为何老是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