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再怎么筹谋,再怎么费尽心机,她却抽身就走,半点留恋都没有的……
不过不要紧,反正他也不会给她后悔的机会。
苏嫱乖巧地垂着头,头顶上那只大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正鼻酸呢,忽然听到屏风后头传出了一声略有些奇怪的响动。
“哥,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苏嫱顿了一下,抬头问。
“什么声音?”苏行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
苏嫱看了一眼屏风的方向,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刚刚……屏风后面好像有什么动静。”
“你听错了吧。”苏行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也许是小绿又在淘气。”
苏嫱想着,气呼呼地瞥了放置在墙角处的鸟架一眼,鸟架上的鹦鹉跟着转动了一下小脑袋,看起来蠢萌蠢萌的。
苏行桑被她气呼呼的样子逗笑,又揉了揉她的脑袋,亲昵地道:“好了,我没事的,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房歇息吧。”
苏嫱看着苏行桑难掩疲惫的样子,乖乖地点了点头,站起身。
正这时,鸟架上的鹦鹉忽然张开弯弯的小嘴,扇动着翅膀对着屏风叫了起来,“有人!有人!”
苏嫱被吓了一跳,她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屏风,又看向苏行桑,“哥……”
苏行桑看了鸟架上有些躁动的鹦鹉一眼,笑着摇摇头,“它说的应该是瓜子仁的仁,小绿嘴馋你知道的。”
苏嫱总觉得这个解释有些牵强,她吞了一下口水,壮着胆子走到屏风旁,探着脑袋往里头看了一眼……屏风后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果然是她想多了吗?
苏行桑看着苏嫱走到屏风旁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微微捏紧了被子,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如何?”
苏嫱轻哼一声,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立在鸟架上的绿毛鹦鹉,“小绿尽吓唬人!下回再敢这样一惊一乍的,看我不拔了你的毛炖汤喝!”
绿毛鹦鹉一下子闭上了嘴,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侧过头梳理自己翅膀上的羽毛。
“好了,你和它置什么气。”苏行桑有些好笑地道,“难道不是你自己疑神疑鬼吗?在自己家里还能有什么来路不明的人躲着不成?”
苏嫱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哥你现在疼小绿都比疼我多,我不跟你说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赶紧捂着脸跑了。
苏行桑目送苏嫱跑出门去,转过头看向墙角鸟架上的绿毛鹦鹉。
绿毛鹦鹉蹲在鸟架上缩着脑袋一声不吭,假装自己是只鹌鹑。
房间里一片安静。
许久,苏行桑才用手撑着床沿,有些吃力地拖着不太方便的腿下了床,他先一瘸一拐地走到门边闩上了房门,然后才转过身,缓缓走到了屏风后头。
屏风后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苏行桑扶着一旁的架子站稳,忽然感觉有一滴还带着些许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的面颊上,铁锈一样腥甜的味道,他抬手一抹,指尖一片殷红。
是血。
他抬起头,便看到头顶的房梁上趴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她半张脸风华绝代,半张脸形如鬼魅,不是旁人,正是从闫慎手中逃脱的何红绡。
“人呢?”苏行桑问。
何红绡翻身落地,一个趔趄没站稳,一下子扑倒在地,吐出了一口血来。
苏行桑的视线落在她的背后,她背心处一片殷红,湿漉漉的血迹已经浸透了衣裳,让她看起来仿佛一个血人……刚刚滴落在他脸颊上的那滴血,便是从那伤口中落下的。
闫慎看似随手掷出的那一箭阴损又刁钻,何红绡的伤口比她自己以为的要严重得多,且这一路的奔逃让她的伤势越发的严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