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漂亮,但不值得公子以身涉险。”钱弄墨抬眸看着他,板着脸道。
她的眼睛十分漂亮,这样认真地看着他的时候,他能够清晰地从那双清澈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我不是……”荆少语想解释,但话还未说完,声音便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钱弄墨拉住了他的手。
“你受伤了?”钱弄墨皱眉。
“没……”荆少语还未说完,便见她皱着眉头拿帕子轻轻压在他的手上,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手心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大概是之前被汤成夺走匣子的时候不小心划破的。
“痛不痛?”钱弄墨拧着眉,仿佛伤在她自己手上似的。
这点小伤……
荆少语不由得失笑,“你若不说,我都没发现。”
钱弄墨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低头拿帕子小心翼翼将他的手包了起来。
荆少语望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忽然有些失神,他受过的伤不计其数,刀伤、剑伤、斧伤,甚至是被火灼伤,他被射过当胸一箭,也曾被背后一刀差点砍成两半,还曾被困在一条着了火的船上,那条船上全是火油……眼前这种程度的划痕,根本不用管它自己就会愈合,可是眼前这个姑娘拧着眉头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着伤口……那副替他忍痛的样子,着实可爱。
正这时,马车冷不丁停了下来。
钱弄墨一时收不住力,顺着惯性一下子栽进了荆少语的怀中。
荆少语下意识伸手接住了她,顿时软玉温香扑了个满怀。
钱弄墨好容易稳住身子,面上微红,她坐直身子扭头看向车门的方向,强作镇定地问,“阿渚,怎么了?”
“小姐,苏公子来了。”马车外头,阿渚回答。
苏行桑?
钱弄墨下意识蹙紧了眉,还未来得及下马车,车帘便猛地被掀开了。
苏行桑看到那个坐在阿渚旁边的灰衣小厮时便已经猜到了一些,可是此时掀开车帘看到钱弄墨和荆少语双双对对坐在马车中的模样时,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翻滚的怒意和酸涩,他面色扭曲了一瞬,冷不丁伸手一把拉住了钱弄墨的手臂,便要将她拉下马车去。
钱弄墨感觉手臂被拉扯,一下子沉了脸,她一把想要甩开他,“苏公子,请自重。”
感觉到她的挣扎,苏行桑更是怒气翻涌,手上不自觉加大了力气。
他死死地攥着她,以至于钱弄墨这么大的力气竟然一时都没能甩开。
她对他的态度如此疏离……甚至带着隐隐的嫌恶,可是方才他拉开车帘的时候,分明看到她的脸上还带着未消褪的绯色……苏行桑根本不敢去想刚刚在马车里他们是如何相处的。
一旁的荆少语见钱弄墨面色微微泛白,不由得眉头一拧,伸手捏住了苏行桑的手腕,“苏公子,松手,你弄疼她了。”
苏行桑感觉手腕一阵刺痛,不自觉便松开了手,不由得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荆少语。
钱弄墨见他松手,捂着被扯痛的胳膊,下意识便往荆少语身边躲了躲,荆少语偏了偏身子将她护在身后。
这下意识的动作刺痛了苏行桑的眼睛,他紧紧地盯着她,“阿墨,你怕我?”
钱弄墨垂眸,“苏公子言重了,只是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公子避嫌为好。”
怕,她当然怕。
他在做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之后竟然还敢仗着她什么都不知道来问她这么可笑的问题,她如今已经连他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了……毕竟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恶毒可怕的心肠,得不到便要毁了吗?
“呵,好一个男女授受不亲,那你与他同乘一辆马车又怎么说?”苏行桑指着荆少语,一脸讽意地道。
钱弄墨下意识看了荆少语一眼,咬了咬唇有些犹豫该不该说出他们已经定亲的事情……可若是说了,以苏行桑极端又可怕的性格,万一做出什么伤害荆公子的事情可怎么办?
“我与钱姑娘是已经下了定、过了礼的未婚夫妻,自是无需避嫌。”荆少语淡淡开口。
苏行桑一下子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