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例行检查。”
那侍卫上上下下地打量,“什么人,到沔阳来做什么?”
王桓刚想回话,便没司马绍出口打断。
“回这位大人,我们是夫妻,我本是一书生,和新妇出门游学。谁知突遇盗匪,身上的银子都被抢光了,只能返回家乡襄阳郡,途径沔阳而已。”
司马绍演起戏来也是一把好手,把连篇的谎话说得和真的似的,那官兵看两人衣服虽然脏臭,但料子价值不菲,便将这话信了七八成。
“行了行了,赶紧进去。”
不欲和两个浑身脏臭的乞丐废话,那人挥了挥手就将他们放进了城。
毕竟,他们要找的是两个男人。
王桓和司马绍轻轻松松地进了沔阳城,一路招摇地找到当铺当了那条腰带,换了五两银子。又在铺子里买了两身普通的棉麻衣服,找了家平价的客栈,住了下来。
为了安抚这几日一只吃那生涩果子和腥臭野味的胃,两人大手一挥在客栈要了一大桌子美味。
等一切收拾妥当,他们的五两银子已经去了七七八八,只剩下几掉钱在手里头。
因为手头上银钱有限,在王桓的要求下,两人只定了一间客房。两人吃饱喝足回了他们的房间。
平价的客房并不宽敞,屋里除了一张不大的床,就只有一个小小的原木桌子,上面还布满许多裂痕。一个不大的窗子朝外开,地上连个多余打地铺的地方都找不到。
“今晚怎么睡,阿容是想和我一起吗?虽然我很情愿,但是这毕竟是在异国一间小小的客栈。。。。。。”
司马绍刚刚的戏还没完,这会儿又继续作死,直到王桓将一个软垫扔在了她的脑袋上,一股子潮湿的带着淡淡霉味的软垫一下子让司马绍选择了闭嘴。
“把那桌子腾了,我睡地上。”
两人自从那日从江阳边境失踪,至今已经快半个月了。消息肯定早早就传到了京师。以王导的脾气,在他眼里这会儿她和司马绍怕已经是两个死人了。
左右还有小郑氏的孩子,只是不知道建康几个王爷能不能扶持那位不足月的小皇帝。这其中争端不小,他们要尽快回建康才行。
但这几天,司马绍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半点儿没提这事儿,难不成他是另有打算?
还有那些进了江阳的前燕兵,到底是谁在背后谋划着一切。
想让司马绍死的人太多了,郑鹤春,几个藩王,甚至是王导,都有可能。只是这一切的谜团,都要等回建康才能知道了。
司马绍看王桓没什么开玩笑的兴致,也默契地闭了嘴。他眼神落在王桓身上,嘴角带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心思各异,没等他们开口说什么,外面的小二“哐哐哐”地敲起门来,“两位客官,小店特制梅花酿,特赠给两位客官品尝。”
司马绍离门更近,他起身将门打开,小儿弓着腰身,手上端着一托盘,上面摆着一个样式有点拙劣的小瓷瓶,像是瓷窑里烧坏了的残次品,和两个配成一套的杯子。
上面难看的梅花,连枝桠和梅花都没能靠在一起,牵强的就像是不久前,拉着王桓在门口说,“我们是夫妻”的司马绍。
“谢谢。”
司马绍礼貌地接过小而受伤的托盘,礼貌又客气。
王桓摸了摸口袋里没剩多少的铜板,“不知咱这镇子里,可有药材铺或者医馆?”
“自然是有的,就在小店不远处,您出了门呐往东走,就能看见。二位可是需要请大夫,需要的话,小人可以帮您跑个腿。”
小二热情地应答,一边说,一边还伸出手,显然,这是看他们二位气度不凡,怕是有钱的主儿,这是想挣个跑腿钱呢。
但很可惜的是,这两位“有钱”的主儿,现在正是落魄的时候,王桓只好礼貌婉拒,小二一下就收了热情的笑容,转身出去了。
王桓将手上几吊钱拿出来,摆在屋子里唯一的桌子上。
“你那伤拖了这么多日,反反复复的一直没好,赶紧去医馆看看。”
明日的饭钱,他们都已经付不起了。
司马绍没有拒绝王桓给他看伤的建议。他左肩的伤这几日一直拖着,再拖下去,恐怕难好了。
“医馆不远,我自己去就行,你呆在房间休息。至于赚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司马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这样劣质粗糙的茶水,他是第一次喝。
“不用,刚刚进城的时候看见又贩卖兽皮和野味的铺子,我打算去城外碰碰运气。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先把你的伤养好。”
王桓没有给司马绍拒绝的余地,出了门一左一右往相反的地方去了。
司马绍揣着几吊钱,回头看王桓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又返回自己的客栈,在窗下不太显眼的位置做了一个小小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