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弄墨被禁足之后才知道禁足的日子有多难熬,钱老爷这次是铁了心要治她,为了防止她阳奉阴违,钱老爷甚至已经勒令阿渚不许给大小姐用车……简直严防死守到令人发指。
连给荆公子做好的衣服都是托小碗送去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钱弄墨忍了几日,这日早膳过后,忍无可忍的钱弄墨终于及时将钱老爷堵在了前院的书房门口。
钱老爷本打算出门的,结果硬生生被拦了下来,不由得有些无奈。
“爹,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肯定不会像这次这般鲁莽,不会让自己置于险境的。”钱弄墨摇了摇钱老爷的衣袖,讨好卖乖地道。
钱老爷试图板起脸来,但眼里还是露了笑意,“知道错就好,但禁足还是要禁的。”
钱弄墨扁了扁嘴,见动摇不了钱老爷的决心,问了另一个问题,“爹,钦差大人来了吗?”
“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不过也可能早已经来了,只是没声张而已。”钱老爷说着,便打算扯回衣袖。
可是钱弄墨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爹你是说……钦差大人有可能微服私访了?”
钱老爷点点头,又道:“这事儿不用你管,你安心准备成亲的事就成。”
“那找到杜春林的下落了吗?”钱弄墨拉着他的衣袖不松手,眨眨眼睛,又问。
钱老爷被她拉着袖子动弹不得,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还没有。”
“他可真能躲。”钱弄墨嘀咕,又有些苦恼,“这天大地大的……想要找一个有心躲藏的人,简直如同大海捞针嘛。”
钱老爷看她一副苦恼的样子,到底舍不得,说了一句,“那倒未必,人到底不是死物,一个人只要在这个世上生活,就必然会留下痕迹。”
钱弄墨眼睛猛地一亮,“爹你这么说,可是已经有了什么线索?”
见她一副期待万分的表情,钱老爷知道不透露点什么给她,她定然是不肯放过他了,只得一脸无奈地将才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半个月前,有个叫杜秋成的男人在西街一家医馆买了几剂安胎药,还打听了稳婆的事。”
“杜秋成?他是杜春林的什么人?”钱弄墨想了想,猛地灵光一闪,问:“……莫不就是他那个从未露面的弟弟?”
钱老爷点点头,“三年前,杜春林来金银交引铺自荐的时候,老纪按例查过他的户籍,他的弟弟便叫杜秋成。”
“如此说来,这个杜春林竟然还躲在凤来镇附近不曾远走?”钱弄墨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这可真是胆大包天……
不过,却是个好消息,这些日子钱老爷不仅让人在凤来镇查找杜春林的下落,还派了不少人手出去,甚至花大价钱请了江湖中的朋友帮忙寻人……就是担心他已经离开了凤来镇,只能四下撒网。
如今竟然有线索表明,杜春林还在凤来镇,可不就是好消息么。
“上回听阿金说,两年前杜春林辞工的时候,便说是从小养到大的弟弟娶了亲要孝敬哥哥,这才辞工走的,如今这杜秋成又买安胎药又找稳婆的,应该是弟媳有孕了,只要盯着医馆药铺还有稳婆,不怕找不到他们。”
钱老爷点头,显然也是拿的这个主意。
“可是他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还不曾远走,简直不合常理,除非……他被人拘住了走不了,又或者,他还躲在某个地方在继续盗铸作案。”钱弄墨皱着眉头继续猜测。
“好了别琢磨了,我将此事告诉你,便是让你不要太过担心,这事儿爹会解决的。”钱老爷并不打算和她讨论这件事,大手一挥便准备出门。
“别啊爹!”钱弄墨紧紧抓着钱老爷的袖子不肯放,“还有件事,我琢磨了很久,怎么也想不通……”
钱老爷看了一眼被拽住的袖子,知道一时是走不脱了,只得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问:“还有什么事?”
“就是那个魏晟啊。”钱弄墨赶紧道,“他可是人称九千岁的大太监,按理说到了他这个位置早已经是权柄在握、家财万贯了,为什么还要牵扯上盗铸案?他可是皇帝身边的人,难道不知道当今陛下对于盗铸一事有多么的深恶痛绝吗?竟然还敢顶风作案……这简直不合常理啊。”
听她提起“魏晟”这个名字,钱老爷面色便是微微一变。
钱弄墨并没有注意到钱老爷的神色变化,只兀自又道:“而且很奇怪啊,是什么人能够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他宁可自尽,也不肯据实交待?据闻他可算是看着当今陛下长大的,若是他肯老实交待,说不定能够免他一死呢?”钱弄墨越说越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什么隐情才对。
钱老爷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拧了拧眉,见自家闺女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正打算开口,便看到钱夫人远远地走了过来,他立刻打住了话头。
“不要在家里说这些。”钱老爷压低了声音。
钱弄墨也留意到娘亲过来了,忙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们爷俩在聊什么呢?怎么见了我就不说了?莫不是在说我的坏话?”钱夫人见他们窃窃私语的,且一见她来便停止了交谈,不由得一脸狐疑地问。
“哪能呢,这不是娘你的生辰快到了嘛,爹说要给你一个惊喜呢……”钱弄墨眨了眨眼睛,忙随口扯了一个理由。
……然后便接到了来自老父亲的凝视。
钱弄墨这才忽然想起来这个惊喜也的确是确有其事的,她娘的生辰就在十月,钱老爷精心准备了很久……结果就这么被她给说漏了,不由得一阵心虚。
钱夫人看了看钱弄墨,又看了看钱老爷,微笑着接受了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