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显然又想多了。
荆少语抿了抿唇,道:“我是从京城来的,这银锭……是家里人给的。”
钱弄墨蹙眉,这作假的银锭竟然已经流入京城了吗,她心中忧虑,越发诚恳地望着对面的公子道:“如果可以的话,你能把这块银锭卖给我吗?我用二十两银子买下来如何?”
一旁的小碗看了那对主仆一眼,心道他们真是好运,用二十两的真银换那十二两半的假银锭,傻子才不卖呢。
结果,他们大概真的碰到了傻子。
“抱歉,我不能卖。”荆少语十分抱歉地道,“这枚银锭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给的,既然是假的,我便要回去同他分说个明白,不能卖给你。”
钱弄墨看他坚持,只得作罢,只是到底那枚假银锭底部那一行眼熟的“桃花街南杜大郎匠”让她起了重重的疑虑。
待那对主仆告辞之后,钱弄墨才神色严肃地道,“杜大郎匠用我们铺子的名号作假,且这假银锭已经流入了京城,此事非同小可,得跟我爹报备一声,免得牵连到我们。”
阿金自然知道这其中的严重性,郑重地点点头,“是,小姐。”
这厢,荆少语和阿勺离开了钱家的金银交引铺之后,也是面色沉凝。
“大人,你说那位钱小姐说的话可不可信?”阿勺迟疑了一下,道。
说什么细微的差别,又说什么前所未见的造假手段,这也太玄乎了……毕竟是他们家的铺子,怎么说还不是由得他们。
荆少语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要知道真假还不简单。”
“简单?”阿勺一愣,哪里简单了?不是说造假手段十分精细而且前所未见吗?
荆少语捏了捏手里的银锭,用关爱弱智的眼神看了这位新上任的户部侍郎一眼,“把这银锭剪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阿勺一呆……
也……也是哦。
“你的脑子是水土不服么?”荆少语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道。
阿勺额角青筋一跳,他忍。
不行!就算这纨绔真的有些本事他也根本忍不住啊!太能气人了啊!
“哪里及得上大人舌灿莲花满嘴谎言。”阿勺反唇相讥。
“我何时说谎了?”
“刚刚那位钱大小姐问你这银锭的来历,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我从京城来的,这银锭是我家里人给的,哪句有错?这银锭是不是陛下给了让我们来查的?陛下是我姐夫,怎么不是我家里人了?”
算你狠。
“行,算你说得通。”阿勺磨了磨牙,“那钱小姐问你要买银锭的时候呢!”
“我说这银锭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给的,既然是假的,我便要回去同他分说个明白,不能卖给她,又哪错了?”荆少语挑眉,“是陛下不重要?还是我不需要向陛下将此中案情说个清楚明白?还是我能把这作为证物的银锭卖给钱小姐?”
阿勺哑然。
“或者说,你觉得我应该一五一十将我们的来历跟钱小姐说个明白,再将这作为证物的银锭卖给她?”
阿勺羞愧。
荆少语又赢一局,轻哼一声,又一扇子敲在了他脑门上,“还有,叫公子。”
然后,施施然走了。
阿勺含恨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