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会帮衬卢映月的人,也只有郑瑜,可荥阳郑氏现如今的境况并不好,始作俑者便是郑瑜,除非郑老爷昏了头,否则郑瑜断然拿不出那么多的钱财才是。
崔良玉左思右想也想不通,此时王敬言已经起身,朗声道:“今日便是交彩头的日子,此事既是我先提出,彩头也自当我先交,这是当日我博的彩头。”
王敬言拿出两千两银票放在桌上,按照上次的顺序,此后便是郑瑜,不料郑瑜却未起身,神色黯然道:“近日荥阳郑氏出了些事,先前许诺的三千两,我暂时拿不出来,此事……我退出吧。”
谁都未能料到郑瑜会实言相告,且要退出,气氛一下子便清冷下来。
见状,王敬言赶忙说道:“少了一人也不妨事,接下来应是卢大小姐了……”
“诸位请看。”卢映月未看郑瑜一眼,宛然一笑,将准备好的两幅字画拿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分别展开。
只瞧了一眼,王敬言便出声喝彩道:“笔锋犹如行云流水,线条柔和却又不失巍峨之感,若是仿作,定不会有这等气势,这果然是陈老的画作!”
这两幅陈老的画作,博得满堂彩,卢映月享受着众人的盛赞,挑衅一般看向崔良玉,“崔大小姐,你的彩头呢?”
“劳烦卢大小姐惦记,我的彩头自然是备好了。”
崔良玉拿出松木雕花彩釉漆盒,里面盛放着一颗晶莹透亮的珠子,色如琥珀,被阳光一照,仿佛有若干流光呼应其中。
王敬言看的呆住,脱口道:“这便是龙眼琥珀明月珠?珠玉在前,我们这些人的彩头,实在是不够看了。”
“不错,怕是也只有元景的彩头,才能与之相比。”李沣晏赞叹一声,排出五张银票,五千两白银着实不少,单论价值自然要超过龙眼琥珀明月珠,但这珠子罕见,又是前朝遗物,自然不能单用银钱来衡量。
王谨之翩若惊鸿,琥珀色的眸子微微抬起,仿佛和那龙眼琥珀明月珠相互呼应一般,唇角勾勒出和煦的笑意,“子聿过誉了,我那初阳楼不过是一俗物,又怎能与龙眼琥珀明月珠相比之?”
便是方才那两幅陈老的画作,也未得到王谨之如此赏识。
卢映月盯着那颗光彩四溢的珠子,恨不能将其夺过来摔个粉碎,她可是拼着舍掉名声的风险,才拿到了足够的银钱买来古玩字画做彩头,却不想最大的风头,还是被崔良玉给抢了去。
大家交完彩头,各自交谈起来,崔良玉眸光多次落到李沣晏身上,多日不见,李沣晏身形越发精瘦,面容上也带着遮掩不住的疲惫,有心询问他最近的情况,场合又不合适,只能暂时放在心里。
便在此时,一直低头闷坐的郑瑜突然起身来到卢映月面前,情绪不明道:“卢大小姐,郑某有事想与你单独商议。”
“有什么事便在这里说吧……”
自那日之后,卢映月便对郑瑜只剩下厌恶,自是不想与他独处,只是话未说完,便听郑瑜轻笑一声,低声说道:“你若是不去,我也只好让所有人知晓,胡俊之事。”
听闻“胡俊”二字,卢映月大惊失色,此事若是传开,她的名声将毁于一旦,只得匆匆起身,跟在郑瑜身后,走向另外的庭院。
众人皆知郑瑜对卢映月的心思,见状也只是会心一笑,并未多想。
庭院中有花开的正艳,四溢的花香并未让卢映月心情有所缓解,瞧着郑瑜那张脸,卢映月又是厌恶又是愤怒,“郑二公子,你为何跟踪与我?你好歹是个读书人,做出这等事来,不觉得有辱文人风骨吗?”
“原来在你的眼中,我郑瑜是这种人?”
郑瑜本就不快,尤其是看到卢映月用那商人给的银子买来的字画当彩头之时,如今又被卢映月诋毁,眼底满是恼意,“那日我被解除禁足,便打算去范阳卢氏府上找你,不料中途却在初阳楼见到了你与一位男子!”
“我自问未曾做过对不起你之事,你却为了彩头,宁肯陪其他男子吃饭,且还是一介商人,卢大小姐,敢问你置我于何地?你原是如此薄情寡义之人?”
当日回去之后,郑瑜便派人去查探那名男子的身份,得知对方只是一名商人之后,差点气晕过去,这还是他心心念念,高贵不凡的卢映月吗?
再被卢映月一激,此时彻底爆发。
卢映月羞恼不已,葱葱玉指几乎将檀香桂花纹丝锦帕撕开,银牙紧咬恼怒道:“你有何资格质问我?郑二公子,你以为映月愿意做那等事?若不是你承诺在先,失信在后,我又何苦自贬身份?”
一番话说的郑瑜无地自容,再看到卢映月眸中讥讽之意,顿时怒气冲头,想也未想,几步上前,用沾有催情药的丝巾捂住了卢映月的口鼻,“你给我住嘴!做出那等令人不齿的事,还敢嘲讽我?你凭什么嘲讽我?”
卢映月惊得冷汗四起,可惜口鼻全被掩住,无法出声呼救,催情药很快生效,卢映月水一般的眸子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两人距离颇近,郑瑜也未能幸免,他原本就痴情卢映月,在催情药的作用下,两人很快缠绵到了一起。
宴会逐渐接近尾声,众人正要各自散去,王敬言突然疑惑道:“奇怪,卢大小姐和郑二公子呢?他们莫不是先走了?”
崔良玉并未多关心这两人,不过此前倒是扫过一眼,便莹莹开口道:“我记得郑二公子有话要与卢大小姐单独说,莫不是还未说完?”
“时辰已经不早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寻他们?”王敬言建议道。
众人在此相聚,若是卢映月和郑瑜出了事,他们几人也都会受到牵连。
大家纷纷同意,在庭院内寻找起来。
不过片刻时间,王香雯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众人忙寻声过去,看到庭院内的一幕,皆是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