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诅咒,缠绕了瓦伦丁·冯的一生。
第二片是少年。
16岁的瓦伦丁·冯阴郁沉默,有钱又贫穷。
他的父母早年留过学,不伦不类地学外国公证遗嘱,设定保险指定继承人与财产管理经纪人。
发生意外后,在一系列复杂的公证合同操作下,瓦伦丁父母的保险金和赔偿款仍在瓦伦丁名下,财产管理经纪团队每年按照比例给瓦伦丁打钱。
那是一笔很大的钱。
6岁失亲的瓦伦丁成为了一颗摇钱树。
亲戚们争夺他的抚养权,近十年来,他在数十个家庭中轮流生活,这群与他有血缘关系的成年人从未将他视为亲人。但这群人又担心孩子对经理人团队说些什么,导致失去申请抚养权的权利。
他们开始教育瓦伦丁听话,沉默,不要总是问太多,不要学太多。
只要瓦伦丁听话,他们就会爱他,关怀他。
第三片是成年。
从6岁起,瓦伦丁就一直听话。
直到他成年,可以自己管理财产。
遗产十不存一。
十多年来,这些留着相同血液的长者啃食瓦伦丁的父母遗躯,带着满足的饱腹感拍拍屁股走人。
瓦伦丁的世界骤变,他不明白,他去问,他茫然地向长辈们伸出手。然后,他得到了一堆滚烫的石头。其中最烫的几块是无聊,无趣,无用。
18岁的瓦伦丁直接逆反了。
进入大学之后,他活成一个吵闹热情的超级自来熟。
很多人因此靠近他,信任他,爱他。
骗他。
骗过他的人都知道,只要认真对他好,随便给出一点情绪价值,你骗他多少次,他都会原谅,并再次付出热情和帮助。
瓦伦
丁曾体验过亲情的爱,但他失去得太早了,只模糊记得一点点爱的甘甜。
即使被故意哄骗,被无数次打击,只要能回忆起隐约的甘甜,瓦伦丁就可以撑着不崩溃。
…
时寸瑾看完了瓦伦丁较为完整的人类记忆,在一地碎碎的记忆里翻找片刻,试图再翻出一些能阅读的人类记忆;比如瓦伦丁有没有真正谈过心的长辈,真正的好朋友,谈过的恋人等等。
奈何时寸瑾翻了好一会,完全找不到可读的人类记忆细节。
时寸瑾只好继续往下读瓦伦丁的虫族记忆。
他翻开瓦伦丁的第一片虫族记忆。
开读2分钟,时寸瑾沉默。
瓦伦丁的第一片虫族记忆是2-10岁。
2岁,他的大脑发育完整,存在自我意识与辨别,回忆起一部分人类认知。
然后,一直到10岁,正在10年,小瓦伦丁没有一个同龄朋友,没有一个熟悉的雄虫亲长,长时间陪伴他的只有沉默高大守护者。
教导各科虫族常识的老师每周来三次,灰袍的礼仪官永远静静站在阴影中凝望他,记录他的一举一动与每一个想法。
10年里,每周来两次的贝林老师,是唯一能让瓦伦丁感受到情绪反馈的存在。
贝林老师会和他说课本外的事情,会带他在露宫各处走走,用风趣温柔的口吻教小瓦伦丁认识每一株他不认识的植物鲜花。
但那时的贝林老师很忙,每次来露宫只待三小时。
如果小瓦伦丁只是小瓦伦丁,他会将每周的寂寞熬成期待,高兴地等着贝林老师来。小瓦伦丁孵化后就待在露宫,他的世界很小,小到每周六个小时的陪伴就能过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