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时雨给阒都的口信是假的,那是戚竹音横刀让庶兄写出来的东西。但是戚时雨真的没办法吗?他这是默许,想要给戚氏一条后路。如若沈泽川兵败,戚时雨宁肯交出戚竹音来换全族性命。
当戚竹音决意不出兵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再是戚家女。戚时雨给的自由都止于戚氏,戚竹音若不能再为戚氏谋得荣耀,那么她与她的那些废物庶兄弟就没有不同。
戚竹音没有待久,她晾好巾帕,就退出房门。檐下候着几个庶兄弟,皆不敢抬头看她。她接过戚尾递来的诛鸠,也对他们视而不见。
戚尾跟着戚竹音出院子,小声说:“江大人该到了。”
戚竹音问:“大夫人准备妥当了吗?”
戚尾张开口,却没有说话。戚竹音随着他的目光转过头,看见红缨撩起帘子,花香漪正提着裙摆下轿子。她也不知道哪儿想茬了,越过红缨,把手臂借给了花香漪。
花香漪的白花清香扑鼻,她搭着纤掌,在落地后才察觉是戚竹音。
戚竹音想说点什么,便随口道:“呦……”她最近有些疲惫,看着花香漪,“花挺好看的。”
侧旁的红缨掩唇轻咳,花香漪粉颊微红,手指松开,原本想要挪开手,不知怎么改了主意,就搭着戚竹音,说:“茶亭准备妥当,稍后就请万霄到那里落脚。中间架有屏风,万霄夫人可以在此小歇,正好让既然给瞧瞧。”
“你是夫人,自然由你安排。”戚竹音说,“江青山在厥西就是张利口,你与他对谈不要吃亏的好。无论如何,兵马大权尚在我手中,除非杀掉我,否则纵使他巧舌如簧,阒都也救不了。”
花香漪绣鞋露出点尖翘,她抚好裙皱,对戚竹音含笑道:“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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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泽川用手抓了把丹城余粮,再看向粮仓陈设,说:“粮仓经年失修,如今天将入冬,连日阴雨,粮食不能继续放在这里,要发潮生霉。”
费盛收拢着油伞,答道:“先生们也是这个意思,但是眼下时候不好,主子,若是贸然动粮,引起城中百姓猜疑,那咱们这些日子的功夫就白费了。”
敦州守备军驻扎进来不到半月,吃睡反倒比在城外更加拘谨,好在沈泽川粮食充裕,没有饿了士兵们的肚子,底下虽有私怨,却没有出事。丹城的百姓往西跑了不少,正堵住了沈泽川的前路。
“余粮不多,”姚温玉的四轮车沾了水,在行动时留下了痕迹,“冬日酷寒,丹城无粮还要赈济,与其到时候再从茨州转调,府君不如就地放粮。”
丹城粮都是潘氏剩下来的粮食,再用粮车调动难免费事,就地放粮不仅能平复丹城百姓的惶恐,还能省下一批冬日赈济粮。中博的粮食储备有限,如果阒都只能围而不攻,双方就只能比谁的耐性更好。
“江万霄前往启东,罗牧以此为由,力劝颜氏再做斟酌,颜氏还真被他说动了。几日前几城粮食运入阒都,枫山校场已经改为存粮地,往南的水路可以直达河州。主子,阒都这是要跟咱们打持久战了。”
“说是持久战,还是在等江青山。”沈泽川松开手掌,“启东守备军就是阒都的救命稻草,内阁和薛延清都深知光凭杂兵五万也挡不住我们,屯粮是孤注一掷。”
姚温玉正欲开口,先掩唇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