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亦一讲话,余贤的心就疼得没地儿落,胸前起伏得刚跑完几千米似的,他竭力控制着不大声同人讲话:“是我,是我太幼稚了,让你一个人扛了这么久。”
眉间拧起,杜亦咳得前仰后合。
余贤忙坐过去揽住人,他哪里敢拍他的背,只能给人一下下顺着胸口。稍好了些,又忙捧来水杯,插上吸管。
“喝点吧,韵韵嗓子,”他揽着人把吸管送到嘴角,“来,我喂你。”
估摸是病中从未受过如此优越的待遇,杜亦藏着声音里的颤意挤出很轻的一声“嗯”。吸了一口水,又唤了声“小渔”。
“你原谅我了?我们和好了是吗?”
他反复在道歉,一遍遍在确认,每一句都能在余贤的心口敲出个响。余贤放下杯子,抬手覆在杜亦汗湿得发凉的额头上:“本来你也没什么错。”
他们都需要放下心结。
杜亦仰起脖颈想要打量余贤的神情,余贤弓着背让人更方便看到自己:“我没有委屈,也没有哭,不用这样看着我,你这个姿势很累的。”
他护住杜亦的头,把人圈在怀里,翻来覆去已经被他想清楚的问题,终于无所顾忌地讲出口:“我们当时的情况本来就不能一概而论,因为你是我爱的人,我对你有期盼,所以才会陷进情感的沼泽出不来。至于刃受的伤,弋已经加倍还了。”
袖口蓦地被攥紧,怀中人挣扎着半撑起上身,解释道:“余贤,如果我知道刃是你,我就是不要命也不会用法鞭!”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了,”余贤握住他的手,红着脖颈又带着几分坦然地轻啄了下杜亦惨白冰冷的唇瓣,“那天,我殊力暴走的时候,你不顾一切地拥向我,我就知道了。”
他为了他,是真的可以连命都不要。
况且……对着刃挥起法鞭的杜亦,嘴里喊的是余贤,他以为他护的人是他。
这段时间,足够余贤将混乱的思绪理清楚。
“鲍豹先前就同我讲过,你向来能忍。那天我在你家门外睡了一夜都没收到你的消息,我就该猜到你又在悄悄做事偷偷忍痛。你不爱说也没关系,你能忍也不必为我改变。我长了嘴,就是用来说话的。往后,我来问我来说我来表达我来打破拆掉我们之间所有的阻碍。无论什么,请都让我与你一起面对。”
余贤心尖上被削平的那一块在飞速地长好,里头装着甜又掺了一丝苦。他喜欢的人费了那么大劲受了那么多疼才敢与他在一起,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因为任何原因误解他了。
解不开结时就再加把劲,拼尽了全力还是无果后,就剪断破开,两个人一块总能想出法子的。
“歇会儿好吗?这伤得最重的可是腰啊,”余贤的眉宇间升起了愁云,扭成一张苦瓜脸嘟囔道,“伤得这么重会不会有后遗症啊。”
“小渔?”杜亦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眼神迷离得犹如置身梦中。
轻柔地将人放回床上,余贤下了地,他的脸颊又有些发红,方才急着冲出来只来得及提了一半的裤子卡在胯上,此时因为起身的动作开始往下滑。余贤略显窘迫地把穿得乱糟糟的裤子弄规整,穿好鞋,把鞋带系得一丝不苟,又整理了下衣领,扑拉扑拉身上见不着的灰,尔后挺直脊背站好,正色道:“你好,我叫余贤,对你一见钟情。你叫什么名字,可以认识一下吗?”
杜亦双手抓紧床沿缓慢地将身体从被子里抽出来挪到床边,苍白的脚掌出溜进拖鞋里,他扶着床头柜双唇抿成直线,忍着眩晕站直身体认真凝视着那双蓝眸,尽量将每个字都讲得清晰:“我叫杜亦,十二岁觉醒殊力,十三岁加入止戈中心,编号T01,代号弋,现在是行动一队队长。待今晚我体内的药液彻底融合后,就会由S型殊力彻底转换成Y型,Y值点满,可以有效帮助S型异者平稳殊力波动。”
他顿了下,喉结微动,神情难得地挂上了几分紧张:“谢谢你喜欢我,我们的匹配度一定很高,可以请你做我的伴侣吗?”
手掌抵在胸口,余贤用力再用力,唯恐稍有松懈,一颗心就从胸口蹦出来了。
苍白的虚弱的却如同绽放的玫瑰一样绚丽的人啊,就站在他的面前,用极尽虔诚的目光注视着他,余贤将每一个字都听进心里吞进肚子里,一辈子都不打算忘掉。
他迫不及待地向前迈了一大步拥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轻柔又紧密地将杜亦贴在他的胸前,让人更清楚地感受到他狂乱跳动的心脏。
“求之不得,幸甚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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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如鱼似水第二天
药液的最后一次融合迟来了几个小时,两个紧贴在一起的身体间出现了一丝裂缝,杜亦慢慢从余贤的怀里退出来,艰难地翻过身捂住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