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家才不到两个月,后来又要摆摊,我们天天时间错开,三个人一起吃饭还不到十次。”
“我是去做生意,不是什么‘坏事’。你看看你,身子不舒服,就天天憋着也不和我们说,结果攒出个大毛病,你想想这医药费是怎么付的?靠你和宝云那一点点积蓄吗?要是公安又把我抓回去了,你们俩怎么办?”
“我没有和警察说你犯法……”
“但你肯定是明确和他们提到了我的名字。公安把我单独揪出来,又想给我做思想教育。你承不承认?”
“我……是我不对。”
“岂止是不对。根本是荒谬绝伦。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算了,问你也没用。我明白,你是想吓唬我,让我不要出去闯,最好是能把我锁在那破房子里面,可惜这医药费不会从天上飘下来。蒋蕾,我已经被锁了二十年,你是不喜欢让我见光吗?”
“我不想你去做坏事。”
“你管得着吗?你这么爱干净,当初可以不和我结婚啊。我提亲的时候,你一没哭二没闹三没上吊,更没提过退礼金,那时候怎么不嫌我干坏事,嫌我脏?二十年前你也不过是吃我的用我的,现在不过是一眨眼,我们继续,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破坏这样的生活?我直说吧,这二十年,你让宝云过上了一天好日子吗?最近也是,老让她去和邻居那个谁,加微信相亲,难道你看不出来她有多讨厌这件事?你就是想早点满足你自己抱孙子的幻想。你对我们的女儿不好!现在有能力对她好的人,是我。”
蒋蕾开始啜泣。傅长松意识到自己激动起来,身子靠得太近了,唾沫都溅到了床单上。他朝后靠,叹了口气。
“……其实也很正常。是我把你想得太复杂了。你什么都做不好。不管是想害我,还是想好好和我过日子,你都不是仔细过脑子之后才下决定的。说实话,我已经忘了自己刚坐牢的时候,心里的恨有多深。但是你这一次的行为,让我多少想起来了。你知道我想起什么吗?他们把我抓进去那一天,整个下午,一直到吃完晚饭,我都和你在家里。这是我的不在场证明!你为什么不和警察说?”
“我……我说了。”
“他们说没人证明我在家!”
“我真的说了!”
身后房门响动。傅长松转过身。是一个陌生的护士。
“你们怎么了?在吵架?”护士皱眉。
“没事,一点家事,不好意思。”傅长松说。
“你是她家属吗?”
“我们是夫妻。”
“喔。注意点啊,病人不能激动的。”
护士离开了。傅长松再次看着蒋蕾,深呼吸。蒋蕾用被头抹干泪水。
“我已经把情况解释得非常清楚了。不要打扰我,让我在外面好好干活,你们母女俩生活都不会有问题。懂了吗?”
蒋蕾紧闭眼睛,点点头。
“我需要你保证,绝对不会再做报警打扰我工作这种蠢事。”
“我保证不会了。”
“如果你害怕我会牵连你们俩,这也好解决,我们离婚。就算离婚了,我至少会负担你接下来一年的医药费。”
“……那宝云呢?”
“你放心,我会管她一辈子,直到我没法管。你觉得怎么样?”
蒋蕾不回答。
“我估计你也不会立刻答应的。也行吧。虽然不能买吃的,我还是给你带了一点东西。”
傅长松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还没放在床头柜上,蒋蕾就说:“你不用交给我,病房里放这些东西也不安全。直接给宝云吧。”
“我又不打算天天过来。她晚上肯定会来看你,你交给她。要不然先自己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