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沉静下来?。
良久,才睁开眼眸,继续批改。
……
沪江。
杜召窃取到情?报,拿到又一批新四军俘虏将被送往中岛医院的大致路线和中转单位信息,得?上峰批准后,安排下线——代号为“芝麻”的地下工作人员混进?俘虏中间,以潜入中岛医院,再与游击队里应外合,捣了那万恶的毒窝。
这么大的事,得?跟麦子知会一声,防止后续发生意外回?不来?。
陈修原听杜召说完,却道:“加我一个。”
杜召立马否决:“不行,人不能多。”
“我对医院熟悉,大同小异。”
“那不是普通医院。”
“我清楚,也知道你的顾忌。”
“你不能去。”
陈修原格外严肃地对他道:“自打我们来?了沪江,你自己暗揽下多少行动?你是上级,更?应该保全自己。”
“放心?,我不进?去,”杜召与他玩笑?一句,“我这身?高和长相,太惹眼了。”
“所以我去配合芝麻,一旦其中一个出意外,起码另一个还有机会。”陈修原握住他的肩头,“阿召,抗日是所有中国人的事,没有人是注定?不能牺牲的。”
杜召看着他笃定?的目光,松了口?:“就两个,不能再多。”
陈修原懂他话里的意思:“那长筠那边?”
“让她好好唱她的戏,我们的潜伏人员绝大部分任务都是有关物资方面,她那个小戏楼赚这么多钱,顶上多少人了。”
“我尽量,瞒不瞒得?住另说。”
……
陈修原请了一个月假,同邬长筠说要去趟延安,其实他也怕危险,不能冒着让整个小组沉没的风险,万一自己栽在那里,这里还有她担着。
路线和计划杜召已经安排妥当?,陈修原在西郊桃花坞糕点铺与同行者接头,这也是他第一次与芝麻会面。
两人换了装,再往西五百米,在一家菜馆附近蹲守,就等?日军压着俘虏过?来?。
邬长筠一直觉得?陈修原有事情?瞒着自己,暗地里跟了他一路,从前做杀手时她就擅长跟踪,摸到菜馆对面的茶楼上,看他偷偷摸摸到底想做什么。
只见陈修原和另外一个男人套了件宽松的藏青色大褂,在菜馆里佯装打扫卫生,店里其他工作人员不时跟他们说两句话,好像很熟悉的样子……还有用餐的客人,鬼鬼祟祟的,时不时往外偷瞄。
邬长筠嘬一口?茶,又望向饭店两边的大饼店和酒坊,似乎全布满了自己人。
她手下用力,紧握着茶杯,气极了。
这么大行动,又不带上自己!
不到五分钟,只见日本兵的三辆卡车和两辆边三轮浩浩荡荡驶来?,停在了饭馆门口?,为首的小队长吩咐手下将车里的人叫下来?,一个个被锁着手脚,靠墙蹲下。
是俘虏,看衣着,是新四军。
难怪,这是要救人啊。
邬长筠将窗户掩上些,一等?陈修原他们行动,自己便也上去帮忙。
可事情?并不像她想像的那样,饭馆里面的人一切如常,她数了数外面的俘虏人数,一共三十四个,再往饭馆看去,到处找不到陈修原的身?影。
两个服务员提着饭桶出来?,给每位俘虏盛一碗。
另一边,日军小队长坐进?饭馆用餐,只有两个持枪的日本兵在外守着。
邬长筠正到处找陈修原,忽然,一辆运货车开过?来?,停在饭店门口?,挡住了她的视线,紧接着,便听到几个日本兵哇啦哇啦的声音,呵斥货车赶紧离开。听司机的回?复,像是车子出了问题。
看样子是要行动了。
邬长筠手伸进?衣服里,随时开枪。
可不到两分钟,运货车竟开走了,她再扫过?去,只见陈修原一身?破烂的军装,蹲在了墙边。
邬长筠重?新数了一遍俘虏人数,仍然是三十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