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没法交代啊。”杜兴微叹一声,笑道:“必须得在这啊。”
邢处长睨向他,明白这话?的意思:“人上了年纪精神不?行,我这眼都快睁不?开了,就麻烦杜经理好好审了。”
“小?事。”杜兴闲散地抽烟,目光忽然扫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定了片刻,随即扔了烟,用脚碾了两?下,“看到亲戚了,先不?奉陪。”
人走了,留下半截沾了血的烟,碎在地上。
杜兴慢悠悠走到陈修原面前。
他正在接受检查,白大褂都被扯皱了。
“鞋子脱了!”
陈修原不?想跟人起冲突,老实听着,刚弯下腰,被一只手托住肩捧了起来,他直身看去:“杜兴。”
杜兴收回手,一巴掌甩在对面趾高?气扬的男人头上:“知道这是?谁吗?”
男人低下头。
“这是?我哥的舅舅,也就是?我舅,说话?不?知道客气点。”杜兴又轻飘飘给了他一下。
男人连忙给陈修原鞠躬:“对不?起,我不?知道您的身份,冒犯了。”
杜兴偏身来对着陈修原:“小?舅,带我坐坐?”
“好。”
陈修原带他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杜兴双手插兜,这看看,那摸摸,最后笑着走到桌边坐下,拿起一张纸折来玩:“今晚闹刺客,没吓着小?舅吧?”
“确实吓人,像是?预谋好的,下面闹事引人注意,上面杀人。”
“不?愧是?小?舅,聪明。”杜兴认真地叠纸,“小?舅看清那几个闹事的人长什么样吗?”
“一个大胡子,黑黑的,方脸,比我矮半个头;一个妇女?,扎了头巾,看不?到脸,怀里抱着孩子,也捂得严严实实。”陈修原语气平淡如常,“现在想想,应该是?伪装过的,在发现病人受刺前两?三分钟就离开了。”
杜兴折了只小?飞机,远远投出去,“啪嗒”一声撞到窗子,摇摇晃晃地坠落。
他又拿起一张纸,继续折:“赵历护卫从离开到回来,总共不?到十分钟时?间,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杀人并撤离,这凶手对你们医院挺熟悉啊。”
陈修原淡定道:“肯定是?提前熟悉过路线。”
“西区这么多间病房,”杜兴倏地停下动作,抬眼看陈修原,“他怎么就知道赵历住哪间?”
陈修原没回答。
杜兴咧开嘴笑了:“我就问问,别紧张。”
陈修原也淡然地笑:“随便?问,这件事发生在我们医院,希望你们早日查清真凶,闹太大,百姓害怕,对哪一方都不?好。”
杜兴收回目光,继续折纸,这次,叠出个兔子,提高?了,丢下来,又捏起来撕碎:“小?舅一值班就是?一整夜,留小?舅妈独自在家。”他朝陈修原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不?担心吗?”
陈修原明白他的意思:“长筠自小?学武生,有点功夫在身,别人怕她还来不?及。”
杜兴撇着嘴点头:“这话?是?真,舅妈是?真蛮横,那小?舅拿得住吗?”
“长筠不?是?蛮横,只是?长了张冷脸,有时?候看着凶巴巴的,但还是?讲道理的,对事不?对人嘛,她性格算好的,再说,在外要强的女?人,回家未必强势。”
杜兴拖长声音“哦”了一句,扬着碎片玩:“我还以为像她这种母老虎只有杜召那种公老虎才镇得住。”他“啧啧”感慨着,“小?舅,冒昧问一句,他们过去那些?破事,你真一点都不?介意?”
“你也说了,是?过去的事。”
“大度,不?愧是?长辈。”杜兴给他鼓起掌来,“说起杜召,也不?知道他现在干什么呢?这大冷天?,瞧咱们冷手冷脚的,估计人家热被窝里拱——”
“外面这么乱,你不?去指挥下?”陈修原直接打断他的话?,“我一会得去查房了,要不?要再检查一下?”他摊开手臂,平静地俯视着杜兴。
这是?撵人了。
“小?舅这是?哪里话?,我们的关系还用搜身?”杜兴手撑着桌沿站起来,张开手臂大伸个懒腰,转了转脖子,挑下眉梢,又盯着陈修原:“小?舅来沪江这么久,我还没请你吃个饭,什么时?候赏个光?”他自个儿定了下来,“不?如就明天?吧,六号,好日子。”
“明天?要——”
“欸——”杜兴不?容他多说,把桌边的碎屑往里面掸掸,“天?大的事也得吃饭啊,就这么说定了,明晚七点,江海饭店定个包厢等你和小?舅妈,回头我把杜召也叫上。”语落,他便?往门口去,刚走出去几步又折回来,朝陈修原伸出一只手,表情忽然变得异常严肃,“你会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