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小姐呀,”湘湘来?了两分精神,“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杜先生在家吗?”
“不?在。”
“去哪了?”
“不?知道,”湘湘忍不?住轻声打?了个哈欠,“走了有半个多月了。”
“好,打?扰了。”
湘湘带着笑腔:“小姐担心先生了。”
邬长筠沉默几秒,只道:“休息吧。”
电话挂断,她在沙发上干坐半分钟才回到卧室。
一点困意都没有,索性明天没工作,邬长筠便到书桌前,继续看书。
她心不?在焉地盯著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有点魂不?守舍,半晌,敲敲脑袋,警告自?己别?再走神了。
漫长的半个小时,只看了一页纸。
邬长筠心情?异常烦躁,发了会呆,干脆将柜子里各家银行的存款单拿出?来?,清算一下。
巨大的数额,已经足够她和师父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就算再带个阿卉,也绰绰有余,只是前阵子阿卉交了个男朋友,说是想结婚,最近时常不?回家,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怕是不?会跟自?己离开。
人各有路,自?己的,也早就规划好了。
她揉了揉酸痛的眉弓,不?断告诫自?己。
别?分心。
……
一周后?,是《洋楼》的首映礼。
印有她和男主角脸的巨幅海报挂在华海大戏院里外,来?了很多小报记者?。
导演和主演挨个上台发言。
邬长筠不?喜欢漂亮的场面话,但也能假意说上几句,她脾气不?好,即便强压着,有时面对记者?刁钻的问题,难免露一两次本性,便被有心之人恶意曲解,因此重要稿件都是林生玉提前写好给她。从投资人到导演、合作的演员、观众,挨个感谢一遍,再说几句好听的话,便进电影院观影了。
邬长筠的电影之路比戏曲路走得顺太多,且都不?是低级趣味的烂片,从反对封建、包办婚姻,倡导自?由恋爱的《传世》,女性主题片《花海》,到《青山》里侠胆义气的女英雄,《长钟记》中坚韧不?屈的底层小人物?,再到呼吁和平的战争片《自?由之国》,几乎每部都饱受好评。
这中间,有运气,有贵人的帮助,有她的不?懈努力。可即便有此成?就,也得到相当高?的报酬,邬长筠仍对这个行业深爱不?起来?,或者?说,她根本不?懂爱,她的眼里只能看到幼时定下的目标,并只为?其奔走。
电影中途,邬长筠有些不?适,好像是来?月事了,她与旁边的陈林导演打?声招呼,便离开影厅,去了趟卫生间。
回来?时,刚进后?门,忽然一只手从黑暗里伸过来?,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至身边。
是杜召。
他戴顶黑色帽子,披了件长款黑色大衣,里面,是残破不?堪的毛衣,散着积久的血腥味。
邬长筠震惊地凝视帽檐下幽深的眉眼:“出?什么?事了?”
杜召手落到她腰上,将人搂近些,亲了口?额头,声音嘶哑:“先看电影。”
邬长筠哪还看得进去,低声道:“我?们出?去。”
杜召转过脸来?俯视她:“不?谢幕了?你可是女主角。”
邬长筠这才看到他眉尾的一道血痂,顿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