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小祖宗一点办法也没有。
让他走他就走,他还得走利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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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栖意视线落在纸面上,乌浓长发顺着修长后颈、瘦直背脊,一路淌漫到朱红的枕上,如同一条月下粼粼生光的墨色河流。
他从小就是长头发,触感比丝缎更柔滑。
月闻江悄悄将手搁到月栖意发尾上,又摸了摸。
他们当然不是真正的母子,甚至不存在任何血脉牵系。
可月闻江仿佛能从月栖意身上汲取到无穷无尽的能量和养分。
就像亲生母子那样——在月闻江的思维中,他就是月栖意所生所养。
他仿佛贪恋母乳一般不能离开月栖意的哺育,并且渴望用自己的一切来偿还。
因此,从来到这个家的第一天起——哪怕当年刚来时才一岁多,话才刚说利索、路才刚走稳当——月闻江就在争取独自捍卫自己尚未成熟、青葱水灵的妈妈,同时打击所有疑似后爹的雄性。
他只认月栖意是妈妈,别人可不是他爸或者后爸,而是要抢他妈妈的敌人。
面对梁啸川的坚决抵抗,他折戟沉沙无数次都未曾气馁过,简直百折不挠。
月栖意眼帘略略一沉,月闻江立时道:“意意,你是不是困了?”
月栖意身体弱得很,不工作时十分嗜睡。
有时一天里睡的时间比醒的还要久。
他点头,月闻江便道:“那你睡一会儿。”
月栖意摇头,道:“待会节目组就来了。”
“睡吧,”月闻江枕头都给他摆好,道,“他们来了我再叫你。”
月栖意看了看时间,定了个十五分钟的闹钟,便又躺回去,道:“那你自己玩一会儿……”
渐渐地,他呼吸渐渐平缓均匀,安然睡去。
月闻江从柜子上拿过拼了一半的模型,坐地毯上继续组装。
这模型仿的82a1sniperrifle,里外都有模有样的,复杂又冰冷。
但毕竟是玩具,装好了不会有任何杀伤力。
十五分钟快到时,月闻江双耳动了动,视线移向窗外。
扫过庭院,庭院花木葱茏,不见人影。
嵌入一颗齿轮,月闻江握着那把儿戏一般的武器,用瞄准镜望向更远处,超出视野的门口。
迎上仲夏之时的耀眼日光,那双眼睛仿佛并不是常见的褐色调,反倒呈现出隐隐的苍灰色,无端显得漠然。
盯了一会儿那群人,月闻江放下玩具,立在床边,将脸埋在月栖意手边。
玩具没意思,什么都没意思,妈妈才是世界上最神奇最有意思的人,他每时每刻都急于长大,或许长大之后,他就能赶走梁啸川,一直和妈妈待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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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漪原墅是大院式别墅,在旧朝三大园林中心,哪怕不是他俩长住的地方,景致也足够非比寻常。
一行人扛着摄影机等大小设备穿过满院芳菲——过了龙沙宝石、夏洛特夫人、欢笑格鲁吉亚缠绕的拱门,大朵大朵广玉兰撞入眼帘。
花枝笔挺,细嫩灵秀,蕊心盛着绚朗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