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嗓音晦涩难以企及。
「………可不可以。不要再跟他……联繫了。」
有的时候,人长久的缄默也是一种回復,他在沉默间隙能够窥见一角真相。他生出来的私心令身旁的女人皮囊下分崩离析,身躯撕扯之?后碎裂分散。
以爱之?名。束缚住弱势的母亲。
对不起。
对不起。
很久没听见母亲的回覆,他早已?知晓答案,嗓间的晦涩转化在鼻腔之?间,涌上泪腺变成热泉灼意发烫。
无形之?中,母亲的躯体碎的四分五裂,却又一点点的支撑着復原拼凑,他砸烂了母亲的真心,母亲却握着他的手重新拼合,朝他报以微笑。
「……好。」这么一个字,江琳半天才说出来,却不再看他,表情有些?不自然。
从某一刻开始,母亲已?离他而去。
回家路上。没有讲话。不言而喻的某件事,他用母亲对他的爱,换了一句苍白?的承诺。
推开门。客厅的灯光仍然在亮着,李颂文在沙发上守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回家,总能看到父亲在等的身影。
不清楚。是在等母亲,还是在等別?的。
「凌晨一点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李颂文耐着性子问,双眼熬的通红,没看他的方向,看的是江琳。
双眼紧紧地盯着,拳头已?然握紧。
江琳把?包搁置在一边,还没有开口?,他关上门,在一旁低低地回復。
「妈。陪我……去医院了。」
「江颂,你回屋去。」李颂文还在盯着江琳看,半天说了这么一句。
他站在原地没动,身后母亲的手腕碰到他指尖,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
「江颂……你先进去。我有事跟你爸谈谈。」
轻柔的一句话,柔弱的手掌落在他肩头。
空气中安静下来,他回到房间里,房间的门隔绝了客厅的两道人影。质问声和?压抑着怒气的爭吵声随之?传来。
「你现在都?会让儿子帮你撒谎了……你到底还要不要脸?大过?年?的邻里都?在议论?,问我什么时候买车了,还带着你半夜出门……」
「江琳……你他妈知道要脸吗?」
「早知道这样,你当初为什么不跟他结婚……我做了什么孽碰上你,你要这么祸害我……」
「你嫌我是个瘸子……那儿子呢?你那脑子不正?常的儿子……当初说送走你不愿意,现在你要丟下他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