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玉垂手,隐隐约约间想起自己的身边好像养了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钟离玉颤抖着身躯把缓解头疼的药拿出来,不巧一个手抖,瓶子里的药全掉在地上。
钟离玉面无表情凝视半晌,最终起身,用鞋子狠狠碾碎地上的药丸。
紧接着钟离玉满脸阴鸷地走出宫殿。
守候在外间的洪石见钟离玉出来,嘴唇哆嗦:“陛下。。。。。。”
话未尽,洪石就对上一双渗血一般的双眼。
彼时的钟离玉披散头发,面部剧烈抽动,像是在抑制什么非人的痛苦,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气息,形同血海里走出来的夺命恶鬼。
对视不到半息,洪石立马低头,心惊肉跳,寒毛直竖。
洪石对今日的情况有心里准备,可是他没想到钟离玉的状况会这般眼中,就在他以为自己这回要丢了性命时,头顶恐怖的气息却渐渐消失了。
跨过门槛时,钟离玉一脚踹翻了盛满蜡烛的鎏金铜灯树,扔了手里的空药瓶。
第17章
钟离玉根据模糊的记忆,只身来到配殿,站定在月萤床榻边。
床头留的一盏灯早已熄灭。
他撩开帐幔,静静打量睡梦中的月萤。
一道闪电划过,白光透过窗纸照进来,使得钟离玉看清月萤的脸。
脑中混乱的记忆在横冲直撞。
他一动不动,肤色白得不正常,衬得双目和嘴唇殷红如血,没有人知晓他盯了多久。
黑暗中,钟离玉俯身,冰凉的手一寸寸靠近月萤露出来的纤弱脖颈。
这个世间喧闹残酷,处处充满痛苦,荒芜枯败,他毫无留恋,该带她走了。
就在渗寒的指尖触到月萤的脖子时,一声“娘亲”从月萤嘴唇里溢出来。
钟离玉动作一顿,手背迸出狰狞鼓胀的青筋。
猝然间,他想起来更重要的事——床榻上躺着的是他的“女儿”,是他的孩子,他是她的娘亲。
为娘的,怎可剥夺孩子活的权利?
虎毒不食子。
岂可杀?
那个疯女人再怎么打他,可她从未真正下手杀过她,有时候还会温柔地抱他,问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安稳么,有没有人欺负他。
更何况,在他被皇帝抓去当祭童的时候,那个女人疯疯癫癫地跑出来,一腔孤勇地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他。
钟离玉想,他不能连一个疯女人都比不过。
保护孩子是为人母的天性。
可他做了什么?
推她,吓她,要杀她,害她受伤,害她做噩梦,要害她失去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