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太监快手快脚收拾干净,并重新换了地毯。
钟离玉吐气:“你们先下去。”
宫人下去后,钟离玉随意坐下,把匣子放在桌上,倦眼微抬,缓声道:“萤萤,朕知道你在,出来,躲什么?”
没动静。
钟离玉张口:“出来——”
话语未尽,一个娇小的影子猛然从前方的书案底下钻出来。
月萤双手扶住书案,分明极为想念钟离玉,然此时此刻她却看都不敢看钟离玉一眼,头低得只看到自己半露出来的鞋尖。
跟被罚站了似的。
两人皆未吱声。
空气安静许久。
钟离玉捏了捏鼻梁,道:“站在那里作甚?”
月萤害怕到十指蜷缩,整个人跟犯错的鹌鹑似的,老半天才支支吾吾说:“我、我。。。。。。”
钟离玉端量月萤:“可受伤了?”
月萤摇头,未想钟离玉没有苛责她,反而关心她。
“那是怎么了?盆栽?与朕说说,朕不怪你。”
鼻尖酸涩,愧疚难当,月萤眼睛一闭,鼓起勇气道:“娘、娘亲,对不住,我方才,把盆栽,弄、弄倒了。”
越往后说,声音越小。
“我知、知错,娘亲,不、不、不要讨厌我,不要,赶我走。”讲着讲着,月萤嗓音哽咽起来,手足无措,完全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衣襟里,像是意欲缩回壳子的小鸡。
钟离玉一声不吭。
月萤要哭了,她止不住乱想,娘亲莫不是不喜欢她了?又要弃她而去?
虽然上回得到钟离玉的承诺,但月萤心里其实仍然没底,仍旧担心。
毕竟她一直是不被喜欢的那个,被抛弃的那个。
钟离玉叹气:“就因为这个?盆栽碎了就碎了,无甚要紧。”
“可、可是。。。。。。”
钟离玉满不在乎道:“萤萤不用在意,你想摔多少摔多少,随便摔。”
那盆栽并非金贵物,里面的树其实是钟离玉养的野花树,山里边一大把。
钟离玉酷爱养野花,从来不养名贵花卉。
是以月萤摔坏的盆栽,顶多就那瓷白瓷质地的盆值点钱,是下面送上来的贡品,这一件没了,下一件又会补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