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年长几岁,不过两分钟,他便将自己的情绪藏好,贴心地安抚着还在伤感中的青年:「十三可是心中对我有愧?」
谢赫瑾回神,大眼睛里带着惊讶,不必回答,答案就写在眼中。
「十三总是与我客气,想要儘快还恩」
没等他说完,谢赫瑾就知道他后面要接什么了,难过顿时一消,气鼓鼓地接上,连逻辑都不带错的:「可你如今又身无长物,仔细想,你也不算小了,明了事理,自是不愿总是亏欠他人,因我对你动情,你便想以情还情,可你尚不知情爱为何物,自然难得章法,心又总纠结於此,自是会难过的。」
齐衡礼沉默,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的確是想这么安慰,可好像,他安慰的方向出错了?
「哼!」谢赫瑾大概是真的被宠坏了,气哼哼的,「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想这么安慰我是吧?你每次安慰我总能说出好多大道理,也该轮到这几句了。」
见青年愿意撒气了,齐衡礼反倒是笑出声来:「那我该如何安慰呢?」
「你还敢问呢。」谢赫瑾越想越气,「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说不喜欢你,你就这么一点不带犹豫的就让我不喜欢了?你先前说的什么心悦於我,莫不是骗我的吧?」
「当然不是。」齐衡礼笑着摇头,「我怎么会拿这事开玩笑。」
「那你的感情真不坚定,轻而易举就放弃了,算什么喜欢。」谢赫瑾顿了顿,偏过头不看他,显得更气了,「我都忘了,你甚至都没有主动过,我这个心上人主动,你反倒把我推出去,哪有你这种喜欢法。」
这事就是齐衡礼拿那套婚姻神圣的说法来,也是他理亏的。
「抱歉,我」
「我知道,你是个君子嘛,自有自己的原则,我又不怪你,可我心里还是生气。」谢赫瑾侧过身,心生委屈,嘴里叭叭叭的,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啥,反正就是越说越委屈,「本来我只是想欲擒故纵一番,让你多亲近亲近我,我也不让你犯禁,只是想让你主动抱抱我哄哄我而已,可你竟然半点行动也没有,还乱想一通要打退堂鼓,哼,明明是你给我委屈受,是你先说喜欢的,却不愿意多主动一点点,话本上都说了,喜欢是克制不住的,可你处处当君子,分明就没有认真过一点。」
齐衡礼认认真真听完了这一番控诉,张张嘴欲要解释,却又觉得这些话没有哪些不对。
等了几秒,他快速剖析自己为何会这么做,抬眸认真地看着青年的侧脸,伸出手背:「是我给十三委屈受了,十三若是实在生气,打我吧。」
谢赫瑾听着,立刻撅起嘴不理他。
「十三愿意听我道歉吗?」
「哼!」
齐衡礼心里松一口气,神色越发认真:「十三方才说得很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自私了,嘴上说着喜欢,却不愿意付出行动,配不得喜欢二字。」
谢赫瑾听着觉得不对劲,回头看他:「也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你有付出行动啊,你若不是喜欢我,怎么会为我打算那么多,为我上户口,为我请老师,锦衣玉食地养着我,还教我独立,如何在社会立足。」
「其实」齐衡礼微微抿唇,「仔细想来,年长者总是能更容易依靠地位和財富来哄骗小年轻,你说的这些,我不需要付出感情就能做到,如果不是你今日的指控,我竟是没发现,我下意识做了这么自私和卑劣的事情。」
「齐公子怎么会是哄骗我呢?」谢赫瑾听不得他这么说自己,「若是按你这么说,你又何必为我做那么多的打算,连在外工作也记得抽空问老师我的学习进度,事事尊重我,事事关心我的心理,事事付出不求回报,若你真是哄骗,也不用让我上什么户口,给我找什么老师,告诉我这社会是何种样子的,只需将我关在家中,不让我接触外界,只能仰仗着你生活,如此一来,你也不必等我开窍,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若你这样都是自私和卑劣,那世上也没有好人了。」
「我的確没有太坏,可我方才仔细想过这段日子所做的事情,十三如此主动都因为受到委屈,的確是我的不对。」齐衡礼微微嘆气,「我的確喜欢十三,也的確希望与十三相互喜欢再步入婚姻,这些都没有错,可我一直守着自己的心就是错,就算是害怕最终一无所获,我也不该如此,此事本就该由我来主动的,便是我不主动,我也该对你有所回应。」
谢赫瑾认真听了,其实听不太懂,按逻辑上来说,齐公子都为他做了那么多,怎么会守着自己的心呢,可仔细想想,好像他主动的时候,齐公子的反应也让他觉得挺无措的,所以齐公子说的是对的?
「可是」他又有不懂的了,「齐公子有自己的原则,在我开窍前守住自己的心,也没错吧?」
「是啊。」齐衡礼点头,「听起来是没错,可如今动心的是我,十三都主动了,我还躲起来当缩头乌龟,怎么不算有错呢?」
「是啊。」谢赫瑾总算是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再次气鼓鼓,「你就是有错,我说怎么觉得怪怪的,好像你没有错,但我就是觉得委屈,还以为是错怪你了,原是你真的错了,哼!」
齐衡礼始终抬着手:「那十三愿意原谅我吗?」
谢十三把身子侧过去,轻哼,却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