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调整了坐的姿势,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斜斜靠着窗子,想起来要?给于红请个假,才发觉找不到自己的手机。
“麻烦你,帮我跟于副院长说一下情况,今天请一天假。”顾寄欢看向陆时年说道,“难为她了,心外科就这?么?几?个人?,连续伤了两个。”
“一天?”陆时年皱了皱眉,“请个长假好好休息,我会跟红姐说清楚的。”
“不行。”顾寄欢摇了摇头,“先不说周佩瑶那?边我要?负责,有好几?个病人?千里求医,人?家千里之远赶过来,我总不能放着不管。”
“那?你自己呢?给周佩瑶做手术的时候你没有考虑自己,现在你又不考虑自己?”陆时年沉声道,“庆南医院又不是离了你就不能转了。”
陆时年这?句话说出来,也觉得自己好像说得有些重了,顾寄欢没有接她的话,一时之间,车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钟天用余光从后视镜里面?看了看后面?似乎在吵架的两位,理智地抿紧了唇一句话不说,然后不动?声色地打开了车里的音响。
悠扬的音乐声缓缓传过来,紧张的氛围还在持续,顾寄欢的睫羽轻轻颤了颤,似是有些失去了力气,缓缓说道:“你说得对,我或许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她的声音像是漂浮在空气里:“庆南心外科之前没有我,也在正常运转,组内就算我不在,李明月和沈硕他们还是能正常做手术……”
陆时年的唇微微动?了动?,最后缓缓说道:“是我说错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寄欢眨了眨眼?睛,朝着陆时年露出来了个笑脸:“早跟你说过了,少反思自己,你没说错话。多谢你今晚来救我。”
她唇角和眉梢都?微微扬起,依旧是个明媚灿烂的笑容,但?是脸上?和唇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脆弱得像是张几?乎透明的纸,刺得陆时年眼?睛疼。
车辆碾过减速带,尽管钟天早就带了减速,速度很平缓从上?面?过去,却还是有轻轻的颠簸,顾寄欢的手指一瞬间收紧,唇上?的血色更浅了些。
抢在陆时年关心之前,顾寄欢说了话:“没事,前面?我就到家了。”
“那?小区安保不行。”陆时年扬声道,“钟哥,不用转弯,直接回隆华天域。”
顾寄欢怔了怔,轻轻笑出了声,缓缓说道:“陆时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霸总不等于小孩子赌气?”
“我没有赌气……”陆时年侧过身?子,认认真真地看着顾寄欢,“你现在还是我的未婚妻,你受伤了还把你扔外面?,我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陆时年的声音虚了虚,小声说道:“不然,就算做是你帮我不挨骂,去我那?里住一段时间?”
钟天微微一怔,险些忘记在下一个减速带前减速。小陆总这?是在……撒娇?他刚才是不是因为一晚上?没睡觉,所?以产生幻觉了啊?
顾寄欢是心软的,是会对别人?的请求心软的,这?人?看上?去是个冷漠果决的外科医生,内心里却比谁都?柔软。
陆时年在赌,赌她这?么?软下语气来说话,顾寄欢就会心软。
很明显,这?次她赌对了,顾寄欢点了点头说道:“好,就听你的。”
窗帘牢牢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床上的人微微蜷缩着,在?被窝里缩成一团,棕色的长卷发随意落在床铺上,圈出慵懒的弧度。
顾寄欢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只觉得梦里也在?不停地奔跑,却怎么跑都在?原地迈步,周围是无尽的黑暗,任她拼了命也也跑不出去的一片黑暗。
“呼——”浓重的喘息声之后,顾寄欢瞪大?了眼睛,一瞬之间从?睡梦之中醒过来。
她摸了摸床头?,并没有摸到自己的手机,手臂撑着床榻想要支起来身子,肋骨微微一震,一下子疼得脑子一片空白。
零零散散的记忆从?脑子之中浮现出来,她昨晚被人追,受了伤,然?后现在?是在?陆时年的家里。
揉了揉眉心,那股头?疼的感觉微微消下去,顾寄欢才缓缓站起身,拉开了窗帘。
太阳已经开始西沉,窗外是显示出瑟缩冬意的书,零星的落叶顺着枝头?飘落,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像是橙红色的锦缎浸染了墨水。
这间屋子她并不陌生,之前她喝醉酒被陆时年带回来的时候,在?这件屋子休息过一段时间,没想到,又以这样的方式住了回来。
她走出了房间,顺着旋转楼梯走下去,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在?,陆时年并不在?家。
顾寄欢有些饿了,找到了厨房,打?开冰箱之后彻底愣住,这个?冰箱堪比新买的,里面只有两?瓶酸奶孤零零放着,什么吃的都没有。
滴滴滴——密码锁响了几声,然?后门打?开了,陆时年换鞋走进来,抬眸就?看到了顾寄欢:“你在?厨房干什么?”
顾寄欢眨了眨眸子,缓缓道?:“饿了,觅食,不然?呢?”
她扶着冰箱门,有些生死看淡的感觉:“你这个?冰箱的干净程度,让我怀疑,会?不会?在?这里饿死。”
陆时年明显不自然?地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受伤了,饿了也不能自己做饭吃,可以点外卖啊,怎么自己跑到厨房来?”
顾寄欢言简意赅,还有些无辜:“没手机。”
陆时年:“……”差点儿忘了这茬。
顾寄欢拉了一把餐桌边的椅子上,径直坐下了,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陆时年:“饿了,你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