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昆偏过头来,嘴角忽地一笑:“那现在走?”
“可以吗?”
男人已经朝院子方向迈开步子:“走。”
何媛想说,大家都没醒,如果不留声就走了,会不会不太好?
但她没说。
因为,她也想无拘无束,放纵一次。
还是来时那条路,不过这次似乎换了种心情,她确定,身旁的男人会和她成为真正的家人。
但,要再等等。
等到可以毫无保留,无所顾虑说出口的那天。
何媛突然出声:“你把卡给大娘了?”
“嗯。”
何媛点点头。
片刻后。
男人沉着声,向她解释:“…何媛无论怎么样,她曾经养过我,而我眼下能报答的,也就仅剩这个了。”
因为,往后他会很少再回来。
何媛懂,也不会去介意,他没有必要向她解释。
小时候,他和东子经常惹事,每次闯了祸,就溜回去找孙正雄,先是被打一顿,被指着鼻子骂,然后孙正雄在心甘情愿的上门赔礼道歉。
他还记得每次耍玩回去,孙母都会把最大的青稞饼留给他。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这些小事记得这么清楚,明明微不足道,又不足挂齿。
又或许,人只有在彻底失去时,才会记起曾经最真挚的那份美好。
朝霞穿过缕缕薄雾。
没多会儿,又爬到山峰上头。
道路上只剩两只身影,无意间擦着胳膊,步履不停的往车站赶。
再回头。
已是过往。
老话常说,拼一载春秋,……
老话常说,拼一载春秋,搏一生无悔。
高三一整年,何媛都死磕在高考上,每月的模考成绩总是忽高忽低,没个准头。
她不属于那种聪颖的姑娘,很多时候理解一个点,别人只需要几秒,而她可能要花上个两三天。
班级里的氛围也是压抑。
他们四个人还是在晚上一起回去,每日却不再嘻嘻哈哈,话题也从山南海北变成了未来的理想目标。
高考还剩三四天。
班主任发了准考证后就通知不用再去学校了,但何媛没有松懈下来,依然爬在自己屋的桌子上埋头苦学。
孙立昆还是那副老样子,一个人做着两份活。
学校早自习的时间安排的很紧,早上出门时,男人房间的大门还是紧闭的,中午两人都不回来,只有在夜里的时候才会打个照面。
高考那两天。
淅淅沥沥的雨如期而至。
盯着黑白的试卷,笔头摩擦的“沙沙”声,攒着一股劲似的要把脑子里存的三年知识全部用到卷子上。
结束最后一科英语,何媛迈开腿飞奔到马路对面。
男人嘴上咬着半截烟,单手插着兜立在摩托车旁,低头用另只手按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