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亭与甄玉棠备好了见面礼,去到陆府。
甄玉棠进去前厅,首先看到陆遇那俊雅的面孔。
他着一身天青色锦袍,袖口镶着莲花金线,身量高挑,似玉山般雅人深致,修长的手指放下釉色的茶盏,端的是君子雅正。
瞧见甄玉棠,陆遇微微一怔,随即露出和煦的笑,“玉棠。”
他的语气很是熟稔,仿佛他还是甄家学堂里那个性格和善的陆遇,宛若甄玉棠的兄长一样,体贴入微。
陆遇的目光又移到阮亭面上,两人四目相对,墨眸里隐藏的情绪,只有他们二人清楚。
陆遇又出了声,“阮亭,你们来了。”
阮亭眉峰微挑,颌首嗯了一声。
在场最高兴的,非陆夫人莫属,她挂念的两个儿子,都回到了她的身边。
她快步走过来,眼底的笑纹显露出来,“都别站着,快坐下说话。”
宴席开始,陆侯爷粗声道:“今日在场的,都是一家人,没有外人。遇儿这孩子外出游学大半年时间,终于回来了。阮亭也到了京城赴考,你们都是好孩子,是我们这些长辈的骄傲。”
陆遇站起身,作揖道:“孙儿外出数月,让祖母、父亲与母亲担忧,这是孙儿的不是。在外游学,孙儿时常想念家里人,好在祖母还有父亲、母亲身体康泰,孙儿也就放心了。”
“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陆老夫人坐在圈椅里,面色红润,“你离开京城,外出游戏,说明你胸中自有丘壑,祖母心里高兴着呢,又怎会责怪你?”
陆夫人接过话,“是啊,遇儿,你外出游学,想来有不少见闻。恰好阮亭也从泰和县来到京城了,你们年纪一般大,又见多识广,无事时,可多在一起读书话闲,想来你们能聊到一起去。”
不管哪个儿子离开她,她心里都不好受,她是个贪心的母亲,只想两个儿子和睦相处,如手足般亲密。
陆遇应了声是。
阮亭却是未出声,摇晃了下手里的酒盏,一饮而尽。
见此,陆夫人脸上的笑意淡了淡,涌上一丝哀愁,她赶忙收敛情绪,“今个这是家宴,亭儿,玉棠,你们不必拘谨,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阮亭眉眼间涌上了一丝清冷,家宴?
宴席上,甄玉棠与阮亭并不时常插话,多是陆夫人在调和气氛。
这顿宴席无滋无味,甄玉棠可以明白陆夫人的想法,却又觉得有些无语。
是陆侯爷与陆夫人把阮亭送回泰和县的,在阮亭未成为解元之前,这两人不闻不问,连封信都没有写过。
如今,邀请她与阮亭赴宴,却又说这是一场家宴,这是在膈应谁呢?
甄玉棠倒是无所谓,反正陆夫人与她没有关系,可阮亭心里不会太好受吧。
宴席上阮亭并未动几下筷子,甄玉棠想了想,出了声,“你吃饱了吗?”
“你还饿着肚子?”阮亭怔了一下,眉宇间的冷意散去,“我带你去吃些东西。”
甄玉棠嘴唇动了一下,没有解释。不是她没吃饱,她打算用这个借口,带着阮亭四处逛一逛,散散心。
是阮亭误会了,不过,误会了也无妨,总之目的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