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销金坊的小厮没来。”苏年静静道,“来的是碧桃。”
“碧桃姑娘?”纪方酌疑道。
自那日一别,他们就没再见过碧桃和亭岚,大多时候都是靠前来取酒的小厮传达口信。
“嗯,她把剩下的银子结给酒庄了。说坊中事务繁忙,近日都不会再来取酒。”
苏年安然靠在他的胸口,说罢话语顿了一下。
半晌才继续道:“太突然了。我有些担忧。”
“是挺突然……距离书契约定的日子应该还有一月?”纪方酌想了想,“不会是销金坊出事了吧。”
他先前就猜测,销金坊这样的赌坊私下使用暴力手段对付赌徒,或许是因为受了官府庇护,所以才得以逍遥自在,大摇大摆继续经营下去。
如果他记得没错,这座镇子也是属于建仁侯府管辖的,那日在赌坊撞见盛荣一事还历历在目。他原本以为亭岚与建仁侯府私下达成了什么交易,但现在看来,销金坊突然发生变故,建仁侯府为何不拉一把呢?
纪方酌表情凝重下来:“这些日子,酒庄也得了销金坊不少恩惠。不如我明日一早启程,前往镇中探探口风,打听一下销金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
“你就别去了。路途疲惫,庄子也不能没人看。”
纪方酌伸出手臂,将他往怀里揽了揽,手指穿过他乌黑的发丝,绕在指尖。
“一两时辰,算不得疲惫。况且莹莹还在,她也应当学着打理账务了。”苏年静静说道。
他从前不喜被纪方酌碰来碰去,这次却没再把他手撇开,反而往他怀里缩了缩,温驯地让他给自己顺毛。
这个动作惊得纪方酌心脏都颤了颤,他忍不住低下头,嘴唇贴在苏年眉心,轻轻地吻。
“听你的语气,像是在养女儿似的。”他调笑着,声音无比温柔。
苏年也笑了笑,“之前问你喜不喜欢小孩,你说喜欢。你那时把莹莹从陶家带回来,大概不止是因为想拿她来当作挡箭牌,免得我继续和你斗气吧。”
纪方酌不说话,但撒娇似的蹭了他一下,揽在他背后的手移到肩头,极尽爱惜地摩挲。
苏年说:“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师傅。”
“算不上。”纪方酌笑道,“我自己都还没能参透,教给她的只是皮毛,能够保她生活。就算离了我们,她也能凭借这门手艺立足。如今到了大俞,离了我师傅师娘,我便很难钻研更多了。”
“你不是惯常喜爱吹鼓自己?”苏年笑着推搡他,“怎的突然变谦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