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凌终于找到机会离开了神鬼莫测的摄政王,躲在谢臻身后藏住了身子,急促地喘着粗气。
谢臻有点担心,低着头轻声问道:“小凌,那南问雪是不是为难你了?我看情况不对劲。”
双方隔了一段距离,谢臻看不太清对面的情况,只看到游凌与宸国为首之人纠缠了一阵,便仓皇失措地逃了回来。素来都是游凌将别人戏弄得神色紧张,谢臻还是第一次见到游凌自己露出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瞧起来情况非同寻常,谢臻的语气里含了些担忧。
游凌双手搭在谢臻肩膀下面,偷偷摸摸地探头出去往他原先所在的地方望去。远远地有些看不清,可他就是觉得南问雪正好整以暇地瞧着自己。想起那人孤僻乖戾的模样,游凌颇有些忌惮地舔了舔嘴唇,猛地缩回头,再次躲了起来。
“别动手动脚,”虽然游凌同他关系极好,可瞧见游凌几乎要将整个人贴到谢臻身上的架势,顾峥心里还是生出了浅淡的不爽,尽量温和地开了口,可语气依然有些冷硬,“主人的身子是你能碰的吗?”
游凌没想到自己刚回来就受到这样的对待,不敢相信地皱起眉,语气委委屈屈:“好不容易才回来,顾峥哥就这么冷言冷语地对我,我的命好苦啊。”
“厂督大人,您要好好管管顾峥哥,他被您宠得无法无天了。”游凌扯着谢臻的袖子轻轻摇动,面带威胁地绷着脸看向顾峥。
“你别管他,他最近疯得很,我可管不了他。”谢臻扭头看向游凌,嘴里不忘讥讽顾峥几句,却没施舍顾峥半片眼神,仿佛不知道身边还有顾峥这个人似的。
面对许久未见的游凌,谢臻语气温和下来,认真询问道:“遇上何事了?怎的一脸慌张样子。”
回忆起南问雪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游凌立刻哗啦哗啦地向谢臻倒起苦水,语速飞快。或许是因着心底生出的些许羞赧,他将南问雪过分亲密地对他动手动脚的事情隐去了,只讲述了南问雪软禁自己不让他发消息,甚至将他毫无尊严地关在了金笼里的事。
听完游凌的诉苦,谢臻眉头紧蹙,思忖着南问雪的用意。在会面前软禁探子,大抵是为了阻止探子传回过多讯息,此举倒是可以理解,可无论谢臻怎么思索都辨不清南问雪为何要将游凌装到金笼里,这一举止令足智多谋的九千岁都犯了难,支着下巴一言不发。
在听到南问雪将游凌关进笼子里的那一刻,顾峥站在一旁面色沉沉,觉得自己与南问雪的思绪仿佛搭在了一起。虽然素未谋面,但顾峥就是觉得自己勘破了那人的行为,理解了那个游凌口中的疯子的所思所想。
这显然是阴暗的占有欲在作祟,游凌逃回来前还与南问雪举止亲昵,南问雪心底的情愫在心尖尖上同样装着一个心上人的顾峥面前无所遁形。
虽不知为何游凌不过前去宸国几日,便引得南问雪如此倾慕,但顾峥就是没来由地认为自己发觉了真相。他瞥了一眼盯着自己佯装生气的游凌,默许了游凌缩在谢臻身后的举动,神色莫名。
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将他的主人圈养起来,独自浇灌他的水仙花,花开时分也自然只能叫他这个辛劳的园丁独赏。
顾峥直勾勾地凝视着谢臻,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灰色的阴影。
“或许是因为南问雪如游凌所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呢?”见谢臻久久没有开口,顾峥面色平静地加入了讨论,“疯子行事自然是没有原因的。”
南问雪已经率着宸国的人马走到了谢臻一行人身前,谢臻不置可否,走上前向南问雪轻轻颔首,语气平和:“王爷威震宸国,谢某不禁心生敬仰,今日得以相见,荣幸之至。”
南问雪闻言轻笑了一下,向谢臻点点头:“久仰九千岁大名,非皇室血脉却得以掌控整个朝堂,可比我这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当上摄政王厉害得多。”
他用下巴向游凌所在的方向轻抬了一下,嘴角微勾:“九千岁探子培养得也好,更是令我惊叹不已。”
南问雪歪头冲游凌乖张地笑了一下,叫游凌身上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难耐地扭了扭身子。
南问雪身为摄政王,不自称本王反而以我自称,还莫名其妙地提起游凌,短时间内谢臻没法摸透他,对着南问雪露出一个客套的笑容:“王爷谬赞了。”
见不远处两国人马已合力搭建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临时营帐,谢臻伸手示意南问雪一同前去。
南问雪与谢臻互相客套着,坐到了营帐里,各自的身后都站了一批心腹。
仆役早已倒好了茶,滚烫的茶汤表面氤氲起薄薄的雾气,模糊了双方的面容,叫彼此的神色落在另一人眼中时朦胧不清、难以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