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话,采薇的神情松动从麻木转变成无力,藏在衣袖底下的双手捏成拳头,双膝跪在地上俯身磕头道:“奴婢求小主不要将奴婢配做对食。”
她只是一个小宫女,蚍蜉撼树谈何容易,便是连自己的命运也无从把握。
其实这三日里她也想过法子,若是能与小顺子做对食或是个办法,可他也只不过是个小太监,若因为自己平白遭受苦难,于心不安。
见她服软,安答应可没半分犹豫道:“此事就这样定下,与你而言不是坏事。”
事到如今她还是借着为自己好的由头,狠心绝情的定下对食。
贝齿紧咬了下唇一下又松开,嫣红的齿痕没有消退,她站起身眼神恢复坚定道:“奴婢不愿做对食。”
安答应真是要被气笑了,直点头道,“行,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嘴硬是吧,她有的是法子来折磨!
疲倦了一日,采薇头沾上头枕就立即沉沉睡去,还未睡几个时辰,便被连珠掀开被褥叫醒,“你还睡?起来打水去小主屋外等着伺候。”
浑身酸痛不已,采薇揉了揉眼还是起身了,梳发穿戴完后便出门打水去。
外头黑沉沉的,她仰头瞧了瞧天色估摸着才丑时,距离安答应起身请早还有一个多时辰。
采薇打完水提着木盆等在屋门口,一刻钟后终是扛不住困意和浑身酸痛,坐在屋外的台阶上倚靠着门小憩一阵,她睡得极浅,任何风吹早动就能惊醒,终是听到里头安答应传出来微弱的声音。
她立刻起身端起木盆入内,将其放置在盆架上,打湿汗巾后递给刚起身下榻的安答应。
安答应顺着她的手抬眸看了一眼,道:“那水都浑浊成什么样子了,还敢拿来给我擦脸。”
采薇端起木盆态度谦和道:“奴婢这就去重新打。”说着,端着木盆快步出去。
安答应这会儿也是赶着要去请早,也没多折磨采薇,一番梳洗打扮后主仆二人便前往长春宫主殿。
自从季常在侍寝后,皇帝便再没入过后宫,这一日日掰着指头算过来也有一旬多了。
见到安答应,季常在笑着道:“瞧瞧安妹妹的脸色,可是不太好啊。”站在她身边的几位答应跟着笑,颇有嘲讽的意味。
一看到她,安答应便想起来自己花了这么大一笔银钱如同丢入水中溅起些许浪花后便沉底,原本烦躁采薇不肯答应做对食的脸愈发得阴沉了。
“季常在近来级可好,听说季常在前去侍寝了,真是可喜可贺,距季常在升位分这般久皇上终是想起来姐姐来了。”这声甜腻的唤姐姐,可话却不是什么好话。
是在暗暗的嘲讽她皇上这么久才想起她来侍寝一回。
季常在脸色一僵仿佛被戳到了痛楚,但很快又恢复了脸色道:“倒是比安妹妹好些。”
其实她也有些心虚,上回前去侍寝,人都等在皇帝的寝宫了,哪知皇上因为政事繁忙无法宠幸她。
这事一记起来,就如同鱼刺般哽在咽喉里,不上不下的。
众嫔妃步入主殿,看到齐妃娘娘,行礼道:“给齐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齐妃嗓子有些沙哑无力,倚靠着椅背左手支撑着太阳穴,神情十分疲惫的样子。
恍惚一夜间苍老了不少。
在座的嫔妃纷纷入座不敢出声询问,心知肚明齐妃娘娘为何如此,听闻前几日弘时惹得皇上生气了,还是齐妃娘娘出面求皇上轻饶这才放过一马。
齐妃娘娘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可惜三阿哥品行不端,不做正事,又十分顽劣,可谓是操碎了心。
她实在没有精力与一众嫔妃闲聊,静默片刻后便以一句“无事就回去吧”打发了一众嫔妃,就让大宫女扶着先行离开了。
可闲在后宫的嫔妃那可是无趣极了,就弘时的事议论起来。
“三阿哥这人是长大了,只是这性子怎么还跟个孩童似的,上回我远远瞧见,看他正戏弄宫女呢。”一位答应抛砖引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