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她只管理后宫,但实际上朝堂上的消息,她也是知之甚多。
宫人遍布整个皇宫,商议朝事的几个议事厅,自然也少不了这些伺候的人。
而后宫里只有她这么一位皇后,其他妃嫔皆无,宫人们都知道皇后的位置固若金汤,各种消息自然而然就会流到她的耳朵里。
皇上不能育有子嗣,武鸣是在早朝上直接告知众臣的,一个个嘴上说着保密,但实际上心里的花花肠子不在少数。
甚至有人刚下朝,就去联络皇室勋贵的。
先帝虽然把几位皇子都杀了个干净,但并不是没有近亲的。
当初老皇帝只对詹怀太子一脉赶尽杀绝,其余还剩几个孙子的,这些人虽说都夹着尾巴做人,但是都姓陈,而且和武鸣算是堂兄弟。
万一太子没了,到时候武鸣又生不了,肯定要找继承人的,这些勋贵子弟可就熬到头了。
有人自以为聪明,已经开始未雨绸缪,找好要推举的人了。
他们都已经商量好了,哪怕太子活得好好的,也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继承人,必须得找几位勋贵之子进宫,先预备培养着。
若是用不上自然是好,若是用上了,那也不至于临时抱佛脚。
当这些折子摆到龙案上的时候,武鸣并没有多惊诧,甚至连恼怒的情绪都没多少。
说起来也可笑,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杀了先帝,才坐上龙椅。
当时那帮人被吓得瑟瑟发抖,可是这才过去多久,这些人又像是失忆了一般,开始接二连三对着他冲锋。
不过帝王和朝臣的关系,自古以来就有些微妙,大家都想施展自己的抱负,可是朝臣与皇帝的思想和利益,都有着很大的差别,经常会出现互相压制,此消彼长的状态。
在这些奏折摆在案头上的第二日,有位被提名最多的勋贵之子,在青楼调戏歌女时,被其中一名歌女,直接用簪子捅进了心脏,当场死亡。
武鸣直接钦点大理寺调查,不到半日就已经查出结果来。
这名歌女原本是良家妇女,只是被这位勋贵之子掳走,玩腻了之后,就送给了底下的人,几番周折之后,这名良家妇女被发卖到青楼。
而当晚勋贵之子恰巧进了这家青楼,叫上几个歌女舞女来助兴,他竟然没认出其中的一位歌女,是他的旧相识。
那名歌女瞧见他恣意人生的模样,又想起自己被毁掉的后半生,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拿簪子捅死了他。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景世子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乃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逼良为娼?定然是有人不愿意见他进宫,所以设下此局。”有朝臣站出来辩解。
武鸣坐在龙椅上,嗤笑了一声:“正人君子去什么青楼楚馆?爱卿,你眼光不行啊,挑的这什么玩意儿,歪瓜裂枣的,他也配进宫和太子一起读书?朕还怕他把太子带坏了。”
原本静观其变的朝臣们,一听武鸣说出这种话,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皆不敢再多说。
“皇上,那名歌女该如何处置?”大理寺少卿询问。
“依律处置,若是她有家人还在,好好补偿一番吧。毕竟她也是受了无妄之灾,景世子逼良为娼,原本也该处罚,他如今死了,也没法追究。子不教父之过,就让景王来承担吧,该杖责杖责,打完之后把他的爵位降了。”武鸣很快就下了决断。
众人一听说他要降了景王的爵位,皆是大惊失色。
“皇上,此事乃是景世子之过,如今他也付出了生命,还要降爵位,只怕处罚过重,难以服众。”连忙有朝臣出来想劝。
“臣附议。”
前来劝阻的朝臣还有不少,他们从武鸣这一决断,已经看出了皇上的意思。
显然对于他们想推勋贵之子进宫,皇上十分不满,为了杀鸡儆猴,惩罚得极重。
武鸣摆摆手,冷声道:“诸位爱卿说得是,那就依律处置。景世子付出了生命,那也不是他自愿死的,被他逼良为娼的小女子,杀了人也要偿命的,你们这话说得好像能让她好好活着似的。”
“至于爵位嘛,的确不能随便降,毕竟他们的爵位不是朕封的,朕也不认。万一里面再有腌臜人,那不是毁了皇室的颜面,朕可不替陈家养硕鼠。大理寺少卿何在?”
“臣在。”
“朕命令你,带领大理寺众卿,着重调查勋贵之家,但凡有像景世子这种作奸犯科、鱼肉百姓的,都一一记下,承到朕的面前。不是流着陈家的血,就可以高枕无忧的。朕在战场上以命相搏,可不是让这些混账东西来吸血的。”
武鸣的声音越发幽冷,带着十足的威严感。
“皇上,请三思啊!此事非同小可,如今您刚登基,内廷虽然稳定下来,但是敌国却还在虎视眈眈,不可自乱阵脚!”
殿内的群臣,听到他下如此重的命令,都已经惊慌失措了,纷纷规劝起来。
这显然又是一次特大行动,别说这些勋贵世家,哪怕是商贾之家,都有许多阴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