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蹬掉鞋换上,翘了翘脚尖,仔细打量一番,崭新的浅蓝色拖鞋,踩上去有点软,一种陌生却莫名熟悉的触感。
我抱着猫包走进去,才想起来,这是我们当时住在一起的时候我穿的款式,和林渡舟分开一年过后就穿旧了,早就已经扔掉。
坐在沙发上,我还在埋头打量拖鞋。
这是有一回和我妈买菜的时候,我们在菜市场顺手买的。
他不会到处去逛菜市场,像贵公子在奢侈品店里描述一款手表那样,仔细描述一双拖鞋的样式吧。
“这么高兴,”林渡舟撑开雨伞放在阳台,纤长的指尖捻动,松开了领带,随手扔在沙发角上,一盆冷水浇湿我上扬的嘴角,“落下风湿很荣幸?”
“倒也不至于风湿,”我收敛笑容,估计刚刚走路不太自然,被他看出来了,“偶尔有点痛而已。”
我指了指猫包,示意能不能让猫出来玩。林渡舟淡淡地瞥了一眼,不置可否,兀自到了厨房。
我权当他默认,将猫包打开。小朋友警惕地东西张望,然后跳出来,开始四处嗅闻。
外面狂风骤雨,满世界都是嘈杂的雨声。我靠着沙发,观察这个明明不属于我的家,却觉得熟悉而安心。
昨晚一夜未眠的困顿席卷上来,我暗自感慨一遇见林渡舟就想睡觉,接着沉沉的没了意识。
恍惚中我又看见这样的暴雨天,窗帘被狂风吹得长久飞扬不落。林渡舟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纽扣半敞,隐约现出挺拔的胸膛。我跨坐在他身上,深吻掠尽欲望,唇齿一刻也没留余地。
我快要喘不上气,手掌从领口钻进去,埋在他的衬衫里,指尖掐着林渡舟的肩,在他游离的片刻仰头喘息,汗珠顺着额角流到脖颈,林渡舟侧头咬上来,脖颈感受到疼,他在肌肤上留下牙印,像凶狠贪婪的狼。
宽大有力的双手禁锢在腰际,林渡舟向下摸索,把住了我的腿弯。身体贴合不留缝隙,淋漓大雨盖住狎昵的水声,天边撕扯着低吼咆哮的惊雷,雨点疯狂砸落。
话语已经变成断续的呢喃,我靠近他的脸侧,颠簸中咬着耳廓哑声道:“林渡舟,你疯了……”
林渡舟发丝散乱,眼眸里盛满燥热的情韵,含笑看我。
我抬手拨开他额前的头发,吻他的眼角鼻尖,抵着他灼热而水润的唇,低吟不断。
“师哥,”林渡舟的手掌探进我的上衣,环着我的腰,让我在剧烈的起伏中逃脱不得,他的话里带着两分撩拨与得意,“叶清川……”
雷暴发疯似的笼罩天地,瓢泼倾泄的雨点高声叫嚣,一个寻常的,激烈的,刻骨铭心的夜。
那双手沿着我的腿游走,握住了膝弯,我心跳加剧,在慌乱中猛然睁开眼。
林渡舟蹲在我身前,抬眸与我对上眼神,又平静地垂下眼睑,将我的裤腿撩好,温暖的毛巾覆在了膝盖上。
我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上面浅淡的香水味未褪,沉静的雨后森林。
方才激荡的梦境还在脑海里挥之不散,我觉得有些不妙,默默将外套往下扯了些,盖在两腿之间。
可我什么都瞒不住林渡舟,向来都是这样。
他的目光在我腰间落了片刻,声调毫无波澜,话却让我一瞬之间双颊发烫。
他说:“要帮忙吗?”
【42天】让他出来。
在时间的流逝中,随着经历增多,人对于一些事情的态度是会改变的。
比如年少时经历过地震,明白了在生命面前,荣华富贵不过是虚幻泡沫;前几年经历过手术和病危通知,明白了跳舞应当是我一生的事业,为了它,我咬牙度过了艰难的恢复期,重新站在舞台上;再然后,经历过最爱的人溘然长逝,后来每一次和他的相处,我都觉得是莫大的奢侈。
所以林渡舟问我要不要帮忙的时候,我明明听出来他不是认真的,甚至不过是一句轻轻的嘲讽,隐隐笑我在短暂的睡梦中也会有生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