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啊,正在查呢。”
“那抓学子做什么?”
“说是从旁协查。但是前段时间下了明令,不得议论此事,文校里面到处都是京畿卫,每天都能要抓十几个人走,听说课业也大多停了,一些老家在外地的学子就都离京回家去了。”
小厮一边擦着溅出来的茶水,一边又道:“小的劝先生一句,先生若要做笔墨生意,且熬过这一阵风头再说。现在学子少生意不好做不说,万一搭话了什么不知底细的人,再被有心之人告了去,下了狱,可就不值当了。”
说着,他已手脚利落地打扫完毕。
“客官您慢用,有事再唤小的。”小厮堆着笑离开了厢房。
眼见屋门合上,叶倾怀收敛了脸上客套的笑容,神态严峻地与李保全对视了一眼。
“看来此处是个是非之地啊。李保全,你去京中各大书院看看,是不是都是这么个情况。查探完了,到修政坊的牌楼下等朕。”
李保全应道:“奴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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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政坊,文心堂。
这条街远没有叶倾怀上次来的时候热闹了。
因为修政坊是盛京书香气最重的地方。盛京中有一半的书院和学堂都设立在修政坊,相应的书铺墨斋也是沿街林立。
叶倾怀看着文心堂顶上王立松题的那块牌匾,心生肃然。
不知为何,每次看到这块匾,她都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然后挺直脊背。
文心堂的大门紧闭,上次来时挂在门前的灯笼也不见了踪影,显得有些萧索。
不止文心堂,整条街都有些萧索。
看来春闱和文校的事,对整个盛京的书堂都影响颇大,甚至连带着把相关的商铺都影响了。
叶倾怀在文心堂外踱了两圈,文心堂的院墙修得又高又厚,从外面竟是一点也听不到里面的响动,也不知书堂里有没有人。
正在叶倾怀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的时候,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贺公子?”
叶倾怀回过头去,见到秦宝珠一手挎着一只装满蔬菜的篮子,一手拎着三只中号的酒坛子站在路口看着叶倾怀。
她身上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布衫,头上还抱着一块同样布料的方巾,看起来倒像个妇人,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又是十足少女的狡黠模样了。
叶倾怀心里一顿,然后沉了一沉。
她心中其实是隐约有几分期盼着秦宝珠不在文心堂的。可没想到却是第一个就碰到了她。
这便是避无可避了。
叶倾怀将心事敛入眼底,礼貌地笑了笑,抱拳道:“秦姑娘,好久不见。”
秦宝珠亦对她笑了笑,刚要说什么,却看到叶倾怀腰间的刀,她的神色一抖,像一只受了惊的白兔。
叶倾怀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的腰刀,她伸手按住刀把,将刀往身后藏了藏,宽慰秦宝珠道:“近来有些不太平,在下便带了把刀防身,吓到姑娘了,见谅。”
秦宝珠的神色这才舒缓了些,她看向叶倾怀,眼中闪烁着钦佩的目光,道:“我以为你会读书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想到你还会使刀。”
她走到叶倾怀身边,问道:“你参加春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