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香并不如卿莹细心,只一一打开,高高兴兴地给卿莹换了药,抱着换下的纱布和之前的脏衣物出门处理和浣洗。
她们住在东宫,太子倒是拨了数名奴仆过来,只卿莹一贯不喜生人的气息,又不喜人多,便远远地打发他们到外边做事去了。
外间春光正好,莺啼燕啭,听着十分怡人。卿莹想到昨夜所见的梨花满树,光是夜里便已美若仙境,倘是白日,在阳光下的照耀下不知会有多么好看,心中不禁一动。
便自行走出院子,并未让任何人跟随。
……
东宫,花园。
一名靓妆丽服的少女正快步行走在林荫小路上,鬓发上的珠翠叮响清脆。
她身后的婢女亦是衣裙鲜丽,怀中抱着一道卷轴,亦步亦趋。
卿瑶此行,乃是特意来给太子皇兄送山水画的。她磨了母后许久,好不容易磨得对方松了口,才得到踏入东宫的机会,自是珍惜,连忙带着婢女赶来了。
忽然间,她的脚步猛地一顿,杏眸圆睁,紧紧盯着一处,漂亮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怒气。
“公主,怎么了?”
她的贴身婢女翠墨,顺着卿瑶的目光看去。
只见前方一株梨树雪白纷繁,一名黄衣少女歪头悄然坐着,双手托腮,乌发披肩,裙裳曳地。
梨花飘落在她身旁,似雪落无声。春光透过枝叶,如碎金落在她纤长乌黑的眼睫,美得像一幅画。
“……还真住进来了。”
一声冷嗤,卿瑶眼中浮出嫌恶。
“奴婢也没想到,太子殿下竟会收留了她。”翠墨想起坤宁宫母子的那场争执,心有余悸,不禁低声道:
“公主您说,她不会自知勾搭不上秦王,便动了勾搭太子殿下的心思吧?”
闻言,卿瑶眼中满是不屑:“她纵是有这个胆子,皇兄也看不上她一个虚伪至极的玩意儿!”
“可是奴婢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能不防……”
恰好一阵风来,吹得梨花落下,少女的黑发和雪白的花瓣一同在春风中微扬,美得每一根发丝都在发光。
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唯恐惊动了这美好的一幕。
饶是翠墨都觉得,自家公主虽与三公主在容貌上有七分相似,气质却天差地别。
除了自幼生长环境的不
同以外,三公主身上的这一份气质,更是在所有公主中都是独一份的,很难细细说道清楚。
只是叫人看着她时,心中便似有枝枝蔓蔓在生长,像是要开出什么来。
卿瑶盯着那少女,莫名地想到那一天。
那天,她无意之中,看到了卿莹的那条百鸟裙。
那裙子实在好看,缕金如花鸟,细如丝发,而且神奇的是,此裙在阳光下是一种颜色,阴影里又是另一种颜色,真真是光彩夺目,令人眼花缭乱。
也不知卿莹是怎么想到的,竟以百鸟羽毛织绣出来一件裙子,还想在及笄礼上穿上此裙。
这样一件百鸟裙穿在身上,岂不是艳压群芳,风头出尽?
她们的及笄礼在同一天,卿瑶又怎会甘心,让卿莹抢走那些本该属于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