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安贵人算是稀客。
郝如月给太后行礼,太后赐了座,正好坐在惠贵人边上。趁着太后逗大阿哥玩,郝如月偏头问惠贵人:“她怎么来了?”
安贵人的嫡祖母是太祖皇帝的孙女,与先帝平辈,经常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所以安贵人去慈宁宫的时候多,很少来慈仁宫。
惠贵人扬扬下巴,示意她看站在安贵人身边的那个答应装扮的女子,压低声音说:“那位是皇上的新宠,才十五岁,原是安贵人身边的贴身宫女,后来调到乾清宫伺候。听说皇上喜欢得紧,这不,就封了答应,还赐了封号僖。”
僖同喜,取喜乐之意。
答应能有封号已属难得,
僖字更是格外突出了喜欢。
原来安贵人是带着僖答应过来给太后请安的,郝如月想着最近发生的事,越发觉得安贵人手段了得。
安贵人与荣贵人同期入宫,是最早进宫的那一批,大约早就懂得了这宫里本没有对错,全凭皇上喜欢。
皇上喜欢,错的也是对的,皇上厌弃,对的也是错的。
经过钮祜禄氏之“死()”,和苛待太子、对仁孝皇后大不敬事件之后,敬贵人获罪降为答应,安贵人也不再如从前得宠了。
这时候将心腹宫女献给皇上,不但能固宠,还能帮她探听皇上的心意,甚至吹枕头风。
再看那宫女,虽生得肤白貌美,修眉长眼,却是个丰腴挂的美人,不是很符合皇上的审美,
只是十五岁,确实够年轻,随便一掐都能出水。
然而郝如月还是小看了安贵人,更小看了正得宠的僖答应,因为她听见僖答应在太后面前凑趣儿说:大阿哥生得虎头虎脑真是可爱,反观太子倒是瘦弱了一些。?()?[()”
太后掂了掂大阿哥,呵呵笑道:“太子确实不如大阿哥壮实,却也生得圆润匀称。”
惠贵人看向贵妃,见贵妃仍是一副恬淡的模样,好像没听见似的,并没有被恭维到。
又看郝如月,见她也是稳坐钓鱼台,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也没有被冒犯到。
都把僖答应当成个屁放了,不,屁还有点臭味呢,这位来去无痕迹。
再看安贵人,安贵人笑意如常。
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
僖答应明显道行最浅,被无视之后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轻笑道:“太后说得很是,皇上也说大阿哥像生母,太子像皇上呢。”
这话明显就是挑拨了,还是瞎挑拨。
一会儿挑拨她和贵妃,一会儿挑拨贵妃和惠贵人,只要水够混,鱼儿就能游得欢,郝如月心道。
看来安贵人也察觉到,皇上可能知道了一点什么,这才想利用僖答应故意将水搅浑,挑起矛盾,转移皇上的注意力。
惠贵人闻言忍着气垂下头,大阿哥养在贵妃身边,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让贵妃心里不痛快。
贵妃看一眼惠贵人,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便调转枪口,对准了僖答应:“皇子像谁不像谁,轮不到你一个答应多嘴。”
听到这一句气势十足的问话,郝如月不禁有些感慨,不愧是“佟半朝”的女儿,可盐可甜,甜的时候真甜,咸的时候也是齁咸。
那时候贵妃还不是贵妃,只是跟在太皇太后身边的一个小姑娘,每天空了便跑来慈仁宫帮忙照顾太子,郝如月很喜欢她,太子也很喜欢她。
后来钮祜禄氏“死”了,佟佳氏顶上,初封便是贵妃,可见皇上对她对佟家的看重。
只可惜她样样符合皇上的审美,年轻貌美,纤纤弱质,真到了侍寝的时候却并不怎么得宠。
现在的情况是,不得宠的贵妃对上了得宠的答应,郝如月乐得作壁上观,只恨手边只
()有茶水,没有瓜子,人生又少一乐趣。
大约僖答应也是看贵妃并不得宠,这才敢仗着自己得宠,出言顶撞:“贵妃娘娘,这话是皇上说的,不是嫔妾说的。”
这回不等贵妃说话,惠贵人已然开口:“你一个答应不配在贵妃面前自称嫔妾,只能称奴婢。”
贵人以下都是奴婢,包括常在、答应和官女子。
贵妃又看了惠贵人一眼,一口气这才喘匀。
安贵人全程冷眼旁观,对僖答应投来的求助目光权当没看见。她也觉得僖答应承宠之后有些轻狂,早该吃点亏长长教训。
其实僖答应能入皇上的眼,完全出乎安贵人的预料。
自从敬答应被无限期禁足景阳宫,安贵人便有些慌了手脚。之前那些事都是她与敬答应一起做下的,她很怕敬答应狗急跳墙出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