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昨晚说过的,修复需要用的工具和材料,大大小小,零零碎碎他都准备好了。尽管,温姝宜看过后觉得有些是没必要的。
但她还是佩服他的记忆力,她只说了一遍他就能全都记住了,学霸到底还是学霸。
“没有催你快做的意思,只是提前帮你准备好。”
周怀生怕她误解,放下东西后第一时间同她解释。
两人进一起了书房旁边的房间,屋里只有一套桌椅和储物柜,一切都还很空荡。
温姝宜把瓶瓶罐罐的胶水材料拿出,按照自己的习惯逐一摆放整齐。
“我知道。”
她看向他,眼里亮着,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大概也真是太久没做了,竟然也有些雀跃,周怀生没走,又从外面搬了把椅子拿过来坐她旁边看着,时不时帮她递递工具。温姝宜默许他在这帮忙,虽然话还是很少,但气氛已经温暖很多。
他们坐在一侧,不过一尺距离,有点像学生时代坐在一桌。温姝宜时而抬头翻找东西,时而盯着瓷片仔细观察,有碎发垂下来她嫌碍事就拿了根铅笔将头发在身后盘起,动作行云流水。
连太阳似乎都很眷顾她,透过玻璃照到她脸上,也只是将轮廓蒙上一层暖色的光晕,只有耳朵显得通红,大概是她耳垂太薄的原因,周怀生无端想起从前在温叔叔葬礼上那些荒谬的无稽之谈。
当时他跟着父母一起到灵堂祭奠,她就披着孝衣跪在灵前,一张小脸又瘦又白,整个人看起来也很羸弱,他鞠躬行礼时听见身后几个妇人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是温家的亲戚还是来帮忙的人,丝毫没顾及到她在面前,就那么直接地说起怪力乱神,最后还说是温姝宜福薄克亲。他听不下去,起身时冷眼看了那些人一眼,再回头时,她也隔着人群看向他的视线。
十三岁的温姝宜,眼里没有童真和生气,只有一望无际,看也看不出穿的悲伤。
“你在想什么?”
周怀生思绪游离之际,温姝宜凑到他跟前问他。
“是不是在这看我太无聊了?”
她这会儿心情很好,笑意盈盈的。
他回过神,将自己从纷乱的过去中拔出来,摇摇头说不是。
“想到以前教你功课的时候你总是发呆,现在我们两个好像反过来了。”周怀生看着她把瓷片逐一放进超声波清洗机,若无其事跟她感慨。
她摘下手套,思索片刻。
“人总是无法预料以后发生的事的,就像我也从没想过,我们两个会结婚。”
她说这话时表情轻松,也只像是一句感叹,闻言,周怀生捕捉到她的视线,俯身向前。
“所以姝宜,后悔跟我结婚吗?”
他声音很平,话里也听不出有什么别的意思,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余晖照到屋内墙壁,清洗机里也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声音。
她笑意很深。
“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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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过后,一直住在北县的爷爷奶奶催促周怀生回家看看。
是每年的惯例了,以前总会在农历新年时抽出时间回去,但今年情况特殊,周山近期在国外出差走不开,回家的事难免落到了周怀生头上。
也是想着他领证时二老因为腿脚不便没能及时前来,只听了喜事但还并未亲自去看看温姝宜,虽然小时候见过很多次了,可两个老人家一听说是跟姝宜结了婚,吵嚷了好些日让周怀生带她回去住些日子。
温姝宜虽有些犹豫,还是很快答应了。
这是应尽的礼数,况且她也许多年没见到周爷爷周奶奶,于情于理都该回去。
周怀生原本还想带喻卿一起回去,但几番考虑到天冷乡下也不如京平自在,且喻卿也不愿挪动,最后梁粟来了家里陪着她,两个老姐妹在一起倒也愉快。
温姝宜没什么后顾之忧,跟着周怀生离开了。
回去那天是1月6号,赶上小寒,几乎是这些日子最冷的一天,气温达到了零下十九度。离了暖气的室外像是冰天雪地,光是走在路上都觉得脸颊生疼。
从京平开车到北县并没多久,差不多也就一个半小时,路途很快,两人聊聊天很快过去。
车下高速驶进北县主城区时,温姝宜转头看向窗外。她上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也顾不上去看。
北县最近几年发展不错,因为出了几个小有名气的景区,所以前来旅行的人很多,只是小县城工资偏低,本地的年轻人很少留在家乡,只有一小部分才会选择回乡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