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秘密可多了,好些事都没讲过。”
“不如讲给我听,好让本王见识见识。”
“想见识?”
“自然。”
“你问问看。”
依步森思考了下,“身为不死躯,是什么感受呢?”
“感受?”
“便是你如何看待?”
幽灼并未思量多久,“诅咒。无解的,诅咒。”
——来自世间的,来自天地的诅咒,诅咒她……求死不能。
“……为什么这么说?”
“你刚说我是多重命体,可我已算不上实体,连鬼都不如。”
“什么意思?”
幽灼想了下,看了看自己手肘下靠的座椅扶手,将扶额的手放下,“你以为,我坐在这张椅子上?”
“……不是吗?”
接下来幽灼给他演示,将手对着座椅扶手左右挥了几下。依步森看到,她的手是直接从实物穿透而过的,就像他碰不到的追忆时的虚影。
“实际上,”幽灼又将手靠回扶手上了,没有穿过,令人难解究竟哪时是真哪时是假,“我未真正‘碰’到它。”
“那是不是,外人也碰不到你?”
“是任何人任何物,都碰不到,除非我给他们(它们)‘感觉’。”
依步森震惊得不敢相信——面前的强者,什么都不是……
“既非生命实体,岂不是……无感官?”
“是能力大些,想得就多么?”她此前想过有人能立马想到这个问题,如今见到的,也算一个。幽灼很坦然,“对,我知感全无。”
“那你是怎么……”他不敢问了。
“我融于天地,可谓有,可谓无。辩识物,依靠的仅是一种……怎么说呢,很抽象的感知。譬如有一朵很好看的花,我的感知可以‘告诉’我它长什么样,并且精确度更甚于人的六感,然而我却不能——亲眼‘看见’。”
依步森盯着那张绝艳的五官,难以想象它们都是“盲”的。
她明明在,看着他啊。
难怪在问到她身为不死躯是什么感受时她迟疑,因为感受便是没有感受。
“那么,在你‘眼中’看来,”依步森有意端正身体,“我是什么样子?”
幽灼看了两眼,道:“一团黑影。”
“……”
幽灼笑笑,“见识到了么?”
当真见识了。
“吾还心存一个疑惑。”
“什么?”
“既为命体转变,最终不应该是维持在最后转变的命体上么?怎么会……”
怎么会什么都不是。
幽灼没想多久,“大概是因为变换得太过频繁了,一会儿神,一会儿魔,一会儿又是神或者鬼,一会儿凡或者别的什么。最终再变不出花样,就变成了如今这样子。”
他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