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的人生可谓潇潇洒洒,快意豁达、风光无限。或许,是因为桑妙王的人生并不好。
人总有两面,外面里面,或正面背面。
易必添向城门走,无意中瞥见不远处卖面食的摊子其中一张桌子前坐在一起的一男一女——是那天遇到的那对新婚夫妻。
虽换下了婚服,但天闭认得出,何况那新娘为他们送过酒呢。
他走了上去。
夫妻二人身上皆是大方干练的江湖武人的装束,有着敏锐的警觉,主动接近的来者是他们意想不到的。女子认得他。
“二位,”他说,“可以为我倒碗酒吗?一碗,拜托了。”
城门人流往来,夫妻二人倚站着目送讨酒的人绝尘而去,留下桌上孤零零的一只空碗……
叶碧展难以置信,“他竟……可他不是……”
“这其中,有隐情啊。”幽灼道,“你猜他会去哪?”
叶碧展沉浸在不解与震惊之中,“我不知道……”
易必添的飘泊是漫无目的的,默默地一个人,不与人交流,无兴趣他事,至多驻足望一望周遭景色——嬉戏的孩童、拄杖的老人、惊起的飞鸟……
平淡中潦倒,无声中落寞,日复一日。
叶碧展甚是担忧,他究竟怎么了?
幽灼:“虚度光阴,我看倒像是在——等待死亡。”
场景很快切换,飞速流逝的时光停在了一座荒无人迹的山峰上。
易心添拨开枝叶、踩着地上的枯叶和杂草,沿着陡坡卖力地一点点爬向峰顶。
叶碧展:“他想做什么?”
幽灼轻闭双眼,吸入一口‘气’,“情绪毫无波动,意志坚定……”
“你刚说他在等待死亡。”
“你求过死么?”
“嗯?”
“一心向死的人,意志甚至可以敌过向生者。因为向死,要有决定抛弃一切的勇气。他,在寻死。”
“不,不……”不敢相信地摇头,“什么事非求死不可?”
许是爬累了,易必添倚坐在一棵树边歇下来。一路尘土与锐枝弄脏与划破了他的衣、乱了他的发。他两眼淡漠得已没有一点光泽——向死者的眼神。
想起什么,他低头,手伸入胸前的衣中取出了一块……扁木令牌。
木牌那面写有一个稍褪色的金色的“叶”字,指腹滑过“叶”字,动作轻得像抚人的脸,沉沉的眼睛也因注视它竟亮起了一种微弱闪动的水光。随后,执牌的手上移,木牌有字的那面,轻却深地贴上了两片唇……
叶呆愣在原地,情不能自已,盯着吻木牌的人,面颊上划出两道水痕。
“什么意思啊?你到底……什么意思……”
木牌在修长指间旋了几下,易必添将之放回衣中,用手撑着树干起身,继续踏上坎途。
幽灼不着急跟去,“既如此,他为何……否认对你的感情,为何一定要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