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lque从来不是什么软柿子,而是不动声色的猛兽。没有展现出威胁性是因为事不关己,所以不在乎、不上心,赤井秀一却将其误读为一种默许的信号。
一直以来他自认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以至于一步步忘乎所以,就像游览动物园的人,总会忘记栏杆后真实的危险性。可当对方真正下定决心、露出爪牙,分隔开他与自己的玻璃幕墙就消失了。
沉睡的猛兽近在咫尺,懒洋洋打量着他。
……
[忽悠]的时间在三年前,可唐沢裕没想到,直到天台的场景结束,这段记忆也没有走到尽头。
再睁眼画面跳转,射灯自上而下,高脚杯边缘波光粼粼。
他似乎正在出神地看着杯中的酒。一旁松田阵平问他,“你真的要利用FBI?”
唐沢裕唔了一声。
“你觉得,借酒消愁的效果怎么样?”
他仰头灌了一口,立刻被酒液的辛辣味呛得一哆嗦。松田阵平捏着鼻子给他兑满了一杯雪碧,又夺走杯子,将高于一半的部分抖手倒掉。
“……说真的,警察厅、公安部,我们也不是没有人。明明组织的总部就在日本,为什么非要引入人生地不熟的力量?”
“就是人生地不熟才管用。”唐沢裕说。
再拿回高脚杯时,他先是小口轻舔了一下杯壁,确认里面的**不呛人,才又试探着抿了一口。
“国内……很多力量都依附着大洋对岸,对他们而言,岛国只是输送利益的一部分,即使割舍也不会犹豫。”
“但对于日本本土,他们被组织渗透得太深了。”
唐沢裕冲他眨了眨眼。“你猜,如果我现在放出消息,最快多长时间,公安高层会全部撤换?”
“……”
松田阵平犹豫道:“三个月?”
他这么猜,是因为唐沢裕比出了三根手指。
“错了,”唐沢裕眯着眼笑,“正确的答案是三周。”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抬手揉乱了后脑的卷毛。
“反正我就是个跑腿的,高瞻远瞩的事你来做,听得我头疼。如果hagi在这,或许还能够再聊两句。”
“Hagi……他的心思太活,”唐沢裕若有所思,“正常的生活里待了太久,陡然接触到黑暗面,换谁都会有一定的迟钝期。他适应得太快,反而可能往悖离三观的方向转变。”
松田阵平反应了一小会,没好气地说:“我似乎听见有个人在骂我反应迟钝。”
“所以说,心思太细、太深,”唐沢裕装听不见,“有时未必是一件好事。——你刚失踪的那段时间,他的反应你也看到了。”
松田阵平一默。
他当然记得,那段频繁请假、奔波的日子里,几次萩原研二的狼狈都让他想要出现。但唐沢裕下了死命令,要么彻底失踪,要么自觉点打包滚回去,所以他只能跟在身后,在失去意识时打电话救人。
萩原研二在那时表现出异乎寻常的执着,几乎会令人怀疑,如果炸弹勒索案再次重演,犯人以松田阵平的性命为要挟,逼迫他炸死一楼的人,萩原研二也会眼一眨不眨地按下起爆键。
“和你不同的是,他没有那么强的‘正义’感。”唐沢裕隔空点了点他,“记得他报考警校的理由吗?‘警视厅不会倒闭。’”
“实际上不会倒闭的行业海了去了,他从事警察的职业,不是处于某种必要的责任和信念感,而仅仅因为这件事他能做,并且做得好。”
“如果我当时放你出现,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吗?”
唐沢裕顿了顿。
“——无论你失踪的理由是什么,他都会跟着来。”
松田阵平沉默地推上墨镜:“……你怕他陷得太深。”
“唔,这种时候还是迟钝一点的比较好用。”
唐沢裕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片刻,松田阵平忽然回神:“等等,你还真想过拉他入伙啊?”
唐沢裕无辜地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