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宗族势力就是家族势力的强化版,比如姥东徐氏就是个小型地方宗族,现在的势力可以说微不足道,但是百年之后就说不准。寏<span>
而眼前的内阁辅弼以及六部九卿大多都是宗族利益的忠诚守护者,一句话,皇帝必须对国家负责,所以罚没的皇庄必须交给户部,但是地方缙绅只要对各自家族负责,所以罚没的土地只需充为族中的公田即可。
甚至连马鸣騄也认同这一观点。
崇祯毫不怀疑,如果把这一分歧拿到大朝会上表决,他必败无疑。
因为不会有一个文官会支持他,内务府的武臣慑于他的崇高威望,或许会有相当一部分人支持他,但是肯定也会有人反对。
所以,崇祯不可能在大朝会上获得超过半数的支持。
看来这个问题必须得引起重视,宗族势力必须瓦解!
当然,现在急需解决的还是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寏<span>
当下崇祯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话朕认同,但是犯事缙绅只有家规裁之,却不必受国法的惩戒,怕是不妥吧?”
到了这个时候,崇祯也只能亲自下场了。
因为唯一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的朱慈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还有破除宗族势力对他来说过于超前。
“圣上此话,恕臣不敢苟同。”王锡衮道,“将犯事缙绅之田产充为族田族产的依据便是国法,如何说彼辈未受国法惩戒?所谓家规只有训导之权,唯有国法方可以治罪。”
到底是文官,见惯了喷人和被人喷的场面,很容易就窥破崇祯设下的语言陷阱。
崇祯便笑了:“王锡衮,如此说来你认同以国法来给犯事缙绅定罪,是也不是?”
“那是当然。”王锡衮肃然道,“世上安有家规治国者,唯有国法可以给人定罪。”寏<span>
崇祯等的就是这一句,又说道:“国法面前,人人平等,皇子犯法亦与庶人同罪,朕犯弃地罪,500万亩皇庄皆罚没为官田,诸藩宗室犯有弃国罪,名下庄田同罚没为官田,所有官田亩课税五升三合五勺,一体同征,若按此法,犯事缙绅之田产罚没为族田族产后,是否也该亩课税五升三合五勺,一体同征?”
王锡衮认真思索了片刻之后答道:“该当如此。”
孟兆祥他们想要反对,但又苦于找不到恰当的理由。
道理很简单,皇家也是家族之一,而且还是最大的家族。
如果犯事缙绅罚没的田产仍旧不用给国家纳粮,只需给家族纳粮,那么皇家以及藩王宗室的田产也同样不用给国家纳粮,只需向家族纳粮。
按这个逻辑,藩王宗室名下的田税只能归于圣上的内帑。
但是现在大明各地藩王及宗室名下的田产已经全部充为大明官田,而且从这些官田征收的正税已经成为朝廷的主要收入!寏<span>
如果把这一大块的税收归于内帑,户部分分钟就要破产。
所以现在文官群体面临两难抉择,要么将吃到嘴里的肥肉吐出来,要么承认犯事缙绅被褫夺免税特权的残酷现实,二选其一。
这样的抉择,似乎没有什么悬念。
当然只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几位阁老的意见呢?”崇祯又问道。
张慎言不假思索的道:“老臣也以为该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