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侄子,小心,千万小心哪!对面那个家伙太狡猾,你可千万小心哪!”
话音未落,刚刚冲杀到三十步宽的壕沟中间的吴应麒,突然间就飞了起来。
吴应麒并不是自己飞起来的,而是被地雷炸得飞起来,因为在吴应麒飞起的同时,有耀眼的红光从他脚下地面猛然绽放。
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再然后就是连续不断的猛烈爆炸。
明军竟然提前在壕沟里埋了大量地雷。
跟在吴应麒身后的长矛手纷纷被炸得飞起来。
不少长矛手甚至连脚掌都被炸碎,化为肉泥。
“大侄子?大侄子?!”夏龙山对着壕沟连声呼唤。
然后吴应麒却没有任何回应,身体也是一动都不动。
“咣!”夏龙山耳畔陡然听到一声剧烈的金铁交鸣声,随即他的脑袋便不由自主的猛的往后仰起,然后从偏厢车上一头倒栽下去。
“将军!”几个亲军冲上前,将夏龙山扶起来。
夏龙山整个人却还是懵着的,眼神都丧失焦点。
有些木然的解开革带,将钵胄取下来,只见正面多了个凹坑。
在凹坑的中间还嵌了枚铅子,铅子已经整个变形,差点就击穿他的钵胄。
“将军,你可真是命大。”一个亲兵说,“这颗铅子差点就打穿你的钵胄。”
夏龙山的眼珠转动了下,突然灵魂归体,然后一个纵身跳起,厉声喝道:“传令,全营撤退,快撤,赶紧给我撤退!”
夏龙山的心态已经彻底崩掉。
他连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打了半辈子仗,就没遇见过这样的对手。
当下夏龙山连偏厢车都不要,直接就带着残兵败将逃了回去。
只不过,之前出击的两个营四千关宁军,等到撤回去就只剩下不到两千,剩下的不是遭到明军击毙,就是负了重伤躺在壕沟里哀嚎。
……
大沽口的瞭望塔上。
阎应元放下望远镜,探出头对传令兵说:“传令,让左营抓紧时间收敛壕沟里的绿营尸体,捉到伤兵连同左营伤员一并送后营治疗。”
“再重新布置夜伏耕戈、蒺藜绳串以及地雷。”
“是。”传令兵答应了一声,当即向前方打出旗语。
陈明遇便有些不解:“皕亨,怎么还要救治绿营的伤兵?”
“这是圣上的旨意。”阎应元肃然说道,“圣上曾说过,人口是最宝贵的资源,即便战争不可避免,也要尽可能的保留华夏的元气。”
“别说是绿营伤兵,即便是建奴的伤兵,也一样要救治。”
顿了顿,又接着说:“正所谓狄夷入华夏则华夏之,只要建奴伤兵救活了之后能归于华夏,这么做就是值得的,许多事情单靠杀戮,未必是最优解。”
陈明遇便喟然说道:“圣上此等胸襟真乃是千古仁君也。”
“那是。”阎应元肃然说道,“古往今来,许多君王的仁义只是流于表面,而当今圣上的仁义却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仁义,这是真正以民为本的皇帝!”
“大明有如此仁君,天下幸甚,百姓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