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樾冷冷看向他,孙震放下手娓娓道来:“一月前,潘大人强娶民女杨采薇,而杨姑娘却在新婚之夜坠楼而身亡,最后以自杀草草结案。”
上官芷假意持笔,偏着身子凑近他那边仔细聆听:“杨姑娘在义庄收尸,常年受尽冷眼,若想自尽,早死一百次了,为何现在新婚当日跳楼?”
“我家少主不忍看杨姑娘死得不明不白,今日便要替她——”孙震眼神中露出别样的目光,“讨个公道。”
“这说的是啊。”
衙外的百姓中一身穿绸缎的男子开口应和道:“丑八怪确实不像是会跳楼的人,难道真的是……”
他怀疑真凶就是潘樾,一旁的妙龄姑娘闻言反驳回去:“你别胡说,潘大人绝不是这样的人!”
“那可不一定。”
上官芷持笔心思却飘忽不定,眼珠子不自觉得在眼眶里打转,看来卓澜江已经想借机生事,故意为难潘樾,查明原因。
她瞥了眼孙震,恰好,他也微微侧头撇她一眼。
心中自然有数。
或许现在该到我添材加火,让它生的更旺盛了。
想到这,她悬置在空中的笔被收了回去,缓缓开口:“就算杨姑娘死得蹊跷,那又怎么证明凶手就是潘大人呢?”
“你有何证据?”
她自是不能太明显,方才眼神对视中他传递来的讯息便是如此。
需一正一反,一人生火,一人添柴。
孙震接话道:“找证据是官府的事,潘大人的告百姓书说得是掷地有声,可当日案发后,潘大人擅用御史之权,阻挠时任县令查案,被弹劾后,又以县令身份堂而皇之地重回禾阳。”
“潘大人以为,这样不了了之,就能堵的住禾阳悠悠众口吗?”他侃侃而谈,说的淋漓尽致,扬着手一挥,四目相对,“一个践踏律法的杀人犯,又怎能名正言顺地做禾阳的父母官呢!”
聚集在堂外的银雨楼手下附和着高声厉喊:“潘樾杀妻!天理难容!”
“潘樾杀妻!天理难容!”
在一声声“潘樾杀妻!天理难容!”中,衙内的捕快四处观望着彼此,仿佛被牵着鼻子走,也顿然觉得银雨楼大堂主所言,有理。
县衙外仍有不少百姓停顿下来一探究竟,此番言论可谓是言之凿凿,令人不得不相信。
冷冷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潘樾无奈垂头从嘴角生出一个苦笑来,整理了下衣袖缓缓站起身,“我与你家少主虽未蒙面,却也十分钦佩他为民请命的决心。”
步至他跟前,继续道:“坠楼案虽已结案,但若是有人提出质疑,那潘某定当重新彻查——”
“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交代。”潘樾步至孙震眼前近在咫尺。
孙震道:“我家少主可没说没耐心,七日之内,你必须给禾阳百姓一个交代。”
“潘大人,意下如何呀?。”
潘樾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银雨罩禾阳嘛,既然你都代表银雨楼发话了,我又焉敢不从呢?”
一侧持笔沾墨的上官芷嘴角微抿,眼眸倒是亮堂,听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静候佳音。”
话毕,孙震再次抱拳有礼,转身离去,潘樾注视着他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退堂后,几个捕快走在一起苦恼:“这都找到县衙上来了。”
刘捕快大惊失色反复整个人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面色惨淡,一旁的陈三搀扶着他。
谁知,再走了一步,他竟直接瘫倒在地,吓住一旁的陈三,忙着扶紧他的手臂:“老刘,这都……都退堂了,你怎么腿还打软呢?”
“三儿呀,你是不知道啊。”刘捕快面色惨淡,抬手比喻,脸呈苦面状,颤颤巍巍道,“今儿惹了这么一出,银雨楼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啊?往后还不知道怎么折磨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