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只能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众人诬陷,撤职下狱!
盛拾月闭上眼,耳旁想起阵阵空鸣之声。
屋外不似平常安静,个个都在讨论今日之事,很是吵闹,光亮从木格窗中挤入,撒落满屋。
盛拾月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如鼓震起,一下又一下,震得胸膛虚,全身血液都在往脑袋里挤,将五脏六腑、血管白骨都挤破、碾碎。
像往日她胡闹,故意翻身落入池中,寂静无声,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蓝和自己。
“小姨……”
盛拾月撕开黏在一块的嘴唇,隐隐尝到一丝血锈味道,可很快
就被荔枝的甜香占据。
昨夜,宁清歌的信香格外的浓,直到今日,还在她身上缠绕,不曾淡去。
盛拾月突然起身,便要下床。
周围三人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连忙上前一步搀扶。
盛拾月却摆了摆手,证明自己没事。
她停顿了下,用力吐出一口浊气,才咬着牙道:“曲姨,我要救宁清歌。”
“我说过我要护着她,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
“可是……”曲黎不是不懂她现在的心情,可眼下能有什么办法?
以前她们还能仗着叶危止的权势,现如今……
“备厚礼,我要拜访京中大臣,”盛拾月一字一句开口。
不等众人说话,她便道:“流云、赤灵去将小姨之前送我的那套八宝织金云锦裙取来。”
云锦昂贵,素有寸锦寸金之称,而因其色泽光丽灿烂,美如天上云霞的缘故,常被位高权重者选做冕服,只有极重要的场合才会穿出,甚至连如今陛下的龙袍都是选用云锦,可见云锦之难得与贵重。
当年武安君为贺盛拾月成年,暗自准备了两年,才缝制出一件八宝织金云锦裙。
盛拾月收到后,一直没舍得穿,可如今却要取来了。
叶流云、叶赤灵对视一眼,却没有多说,径直走出门。
而盛拾月则起身走向梳妆台,那儿还放着她的白玉麒麟项圈,眼神无意扫过铜镜,窥见侧颈的红印。
盛拾月一愣,不知宁清歌是何时咬下的,她竟没有半点印象。
“真过分啊,宁望舒……”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来乱我心绪。”!
昨夜宁清歌的话语突然闪过脑海,盛拾月宛如抓住最后的希望,一下子偏头看向其他人,当即就问:“宁望舒离开时可说了什么?”
“或者她有没有派人来说了什么?”
“或者、或者,”盛拾月眼眸晃颤,紧紧抓着叶流云又道:“你们派人去大理寺守着,宁清歌一旦有消息传出,立马告诉我。”
曲黎等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叶赤灵开口:“殿下,夫人离开时,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嘱咐南园,让厨房慢些准备吃食,让您多睡一会。”
“至于大理寺、大理寺向来封锁严密,只有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的人,才会被关入其中、大梁立国以来,关入大理寺者,屈指可数,但无一例外……”
叶赤灵咬了咬牙,还是没能说出后果,只道:“哪怕是所属官员出入其中,都要经过反复搜身确认,没有陛下旨意,哪怕是朝廷重臣也无法踏入其中,更别说旁人。”
“夫人、夫人哪怕想传出消息,也有心无力啊。”
她知这些,盛拾月又怎能不知,只是心存侥幸罢了。
盛拾月手一松,直接往被褥里砸,双眼无神望着屋顶。
她是有些小聪明,可也只是一个主动放弃继承权的皇女,为避嫌、惹旁人猜忌,她甚至不曾主动踏入朝廷半步,所谓好友,也只有一群无所事事、整日都在吃喝玩乐的纨绔。
曲黎等人倒是靠谱,但她总不能带她们去劫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