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对话是发生在筱晓出事的那个晚上,诸葛晓月想起床上厕所时听到的。
那天,筱晓在学校被人关在了顶楼的厕所,到了放学时间都没有回来,学校和家里人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正打算报警,就听见有人喊,找到了找到了。
当大家赶到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人不敢置信,一个小女孩正拿着支沾满鲜血的笔缩在角落,而她的脚边,有一只脖子被戳中的小猫。
小猫的血从厕所的隔间里流了出来,才让人发现了这个地方。
诸葛晓月清晰地记得,当时的筱晓瞳眸都泛着红光,她眼睛里的阴狠,一如她之前每一次使用完能力后的样子。
那时候的诸葛筱晓才十二岁。
但很快筱晓就晕了过去,医生说是受了风寒加上极度的恐惧造成的,大冬天连外套都没有就被关在了这么潮湿的厕所里,那么小还能撑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天之后,筱晓就被送走了,时隔一年才回来,记得刚回来的时候,筱晓变得谁也不认识,不记得爸妈,也不记得自己。
她对所有人都保持距离,原本清澈灵动的眼睛变得毫无生气,经常呆呆地坐在窗前,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时候甚至会忘了去床上睡觉,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诸葛晓月看着心疼,有一次她也陪筱晓在窗前坐了一夜,她问:“筱晓,你走的那天还在感冒呢,你有没有吃药?”
那一夜,筱晓在自己怀里哇哇大哭,到了第二天,她就像恢复了记忆一般,和以前一样笑眯眯地跟每个人打招呼,除了偶尔会头疼是之前没有的。
爸妈也以为筱晓已经康复,但只有诸葛晓月知道,筱晓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脑海里浮现出筱晓在东宫墨怀里一脸安心的样子,看来筱晓离开的一年和他脱不了干系,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想着想着,好不容易袭来的困意消散,诸葛晓月一夜无眠。
而另一边的诸葛筱晓倒是睡了个好觉,东宫墨刚才是将轻微麻痹渗入她的额头,再去掉了针刺效果让她感觉不到疼痛。
抱着诸葛筱晓熟门熟路地往崖底走去,那里有个小木屋,他将她轻轻放在了木屋中的床上,然后去点亮了油灯。
这一切发生的既诡异又自然,好像他已经不止一次地这么做过了。
过了会儿,诸葛筱晓忽的发出了痛苦的呢喃声,似是头又开始疼了,东宫墨见状立刻将手又覆在了诸葛筱晓的额头上。
夜色渐渐深了,东宫墨就这样守着诸葛筱晓,他想,至少在这里的三天,她能在他身边安稳地睡觉。
静静地看着诸葛筱晓苍白的脸和嘴唇,东宫墨叹声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思绪回到了三年前,十四岁的时候,他和他的双胞胎哥哥东宫砚一起被父亲安排住在这崖底。
因为他们奇门的奇能是用毒,在城市太不方便了,而且这里又有很多野生的活物可以让他们试练,所以下了课他们兄弟俩就会被送到这里。
可能这就是奇门继承人的悲哀吧,注定无法过上平常人的生活,而更悲哀的是,他们只有杀死对方,才能离开这里,并成为唯一的继承人。
他的哥哥告诉他,他绝不会杀自己,他们是兄弟,要一辈子在一起。
东宫墨信了,直到有一天,他被他哥哥的雾气扎得满身是孔,全身整整麻痹了一个晚上,可怎么也没死。
所以他哥哥拿着一把小刀向他走了过来。
他求饶,他虚弱地喊道:“哥哥……不是说不会杀我的吗……”
东宫砚冷笑道:“这种话你也信?”东宫墨到现在还记得当时他的哥哥是如何面色狰狞地将刀刺向了自己。
还好抢救得及时,东宫墨没有死,而哥哥也被父亲训斥了一顿,他以为父亲会说这只是个玩笑,而哥哥怎么能真的对自己下手!
可事实却是父亲不允许哥哥用除了奇能之外的手段杀死自己,要杀就要用毒。
那天之后,他才醒悟,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相信,只要没有心,就能变得狠起来。
只三个月,他已能将附近一公里开外的活物都毒死,而他哥哥的雾气却还停留在麻痹效果,连毒都放不出。
所以他知道,他快成功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得想看东宫砚痛苦流血的样子了。
但是不着急,等待死亡可比死亡更煎熬,他像个嗜血狂魔般到处杀拥有奇能的人,他不仅杀他们,还把他们带到这里让东宫砚看着他杀。
只要看见东宫砚害怕得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就兴奋,感觉浑身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心狠了,这辈子都不会有软肋,可直到她的出现,乱了,一切都乱了……
思绪猛地抽回,东宫墨看了眼床上还睡着的诸葛筱晓,眼里满是无奈。